这一日芳华女中午间休息,蔺晗跟许怜娇、方雯、并另外几个要好的女生一起吃午饭。其间,有个女学生说起袁真儿和另外一个平日里跟老师关系好的能留校,大家不由有些艳羡。
又互相问询起最近找工作的事情,蔺晗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宝盛洋行说了,众人纷纷恭喜她。
方雯还没个着落,见蔺晗找到了,心里有些急,转而去问许怜娇:“你是怎么个打算,要出来工作吗?”
许怜娇以前一直是模拟两可,没个准话的,蔺晗以为她今天还是会含含糊糊应付方雯,没料到她说:“准备去报济民报社做事。”她说话时,尾音略微上扬,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她心情愉悦的表现。
济民报社不是那种只会发些街头巷尾或猎奇或艳情的文字的下三流小刊物,不过也不是全国性的大报社,但在本地有一点名气,比较有特色的是济民报社常常翻译写国外的新国策、或新事物。芳华女中的小图书馆里就收录每一期的济民报。
大家纷纷有恭贺她即将成为拿笔杆的先进女志士,许怜娇谦虚的摇手笑:“你们夸的太过,我可不敢受。”
蔺晗心中略有些疑惑,寻了个空,趁着没有别人注意,悄悄问许怜娇:“怎么突然决定去报社上班?”
许怜娇犹豫了一下,想着蔺晗一向是个嘴紧,不参与风言风语的人,就道:“你还记得上一回密斯吴派对上见到的那位丁先生吗?”
怎么不记得,她就是怀疑许怜娇去报社跟这位主编丁先生有关系。
许怜娇抿着嘴微笑,“丁先生看了我两篇文字,觉得还不错,邀我去的。其实我哪有什么才华,得蒙他看中,不好意思的很。”
蔺晗心中咯噔一下,这么说那次派对之后,丁先生还私底下寻过许怜娇……她想到丁先生的年龄和说话的那种调调,不由对许怜娇升起一丝担忧之心来。她斟酌了两下,先夸赞一番许怜娇绝对是她们一群人里有才气的,见许怜娇开心的笑了,才用含蓄的字眼暗示:“这位丁先生看起来已过而立,想必已经成家立业了吧……”
许怜娇笑了,道:“没有呢,丁先生早些年日本求学无心婚姻之事,归国之后又忙碌事业。”
真的假的,蔺晗心中想,但是许怜娇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用阴暗的心去揣测一个不大认识的人,说不定人家真的就是一不小心把年龄拖大了。且许怜娇没说对丁先生有意思,她再多说倒要惹人厌,只能笑笑不提。
下学之际,吴茜从小车里下来,走在蔺晗和方雯前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印度红贴身长绸裙,同色系略浅淡点的蒙头轻纱,一双茜红色起花缎子高跟鞋,明艳的仿佛一轮太阳。
方雯低声道:“密斯吴今日没来上课,这放学了倒过来,做什么?”
吴茜跟二人打招呼,没有太过注意方雯,只笑意吟吟把蔺晗打量,道:“晗妹妹这一身去赴会可不行,来,跟我走。”她上一次还叫蔺晗蔺小姐,今日已经改口称妹妹了。
蔺晗没反应过来,被她拉着走了几步。
方雯追上来,忙问:“赴会,赴什么会?”
吴茜回头,妩媚的大眼睛扫过方雯,道:“潘少开的宴,我听闻晗妹妹要做三少的女伴,跟三少请命来当一回司机,方才有莽撞之处,方小姐你多见谅。”说罢还俏皮的对方雯眨眨眼。
看到方雯那因为惊讶,瞬间睁大的眼睛,蔺晗再好的涵养也有些微怒。她不会因为吴茜私下的作为而鄙视吴茜,也不介意跟吴茜往来,但是她介意吴茜大喇喇在她朋友面前把她归类为“她一国”的人。
吴茜跟方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也做了大少爷们的“女伴”吗?这时候的人,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而她清清白白的,反倒要被传闲话,成什么了,交际花?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吴茜难道不知道!
蔺晗镇定下来,先不管其他的,对方雯道:“棠三少帮我了一点忙,正巧他没有女伴,请我一并赴席,没有旁的意思。今日你先回家,我回头跟你细说。”她的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暗示过后会详细解释,希望以此让方雯按捺住性子,不要急着跟别人说这事。
方雯应下来,其实人还没真的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蔺晗坐上吴茜小车离去。
吴茜带着蔺晗去了她租住的小公馆,将她的衣橱打开,琳琅满目的各色衣服配饰,各色印度印花料子做的旗袍,西装,真皮斗篷,披肩,女士帽子,皮鞋等等,简直看花蔺晗的眼睛。
吴茜引着她到旗袍这一片看,道:“看妹妹平日是不爱西服的,来挑一件旗袍穿上看看,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又目测了蔺晗身材,“我们俩的身形差不多,应该是可以的。”
吴茜的旗袍跟蔺晗以前朝蔺秀借的不一样。
吴茜的旗袍颜色鲜艳亮丽不说,是贴身剪裁的,因此穿上曲线毕露,腰是腰,胸是胸,且好多件不是整条臂膀露出来,就是大腿处开叉。
蔺晗一个现代人,来了这个时代没有穿过无袖的,吴茜的那旗袍,整条腿几乎都在空气中。
她见蔺晗看着那条,拿了来在蔺晗身上比,笑的甜蜜蜜的说:“晗妹穿上一定很美,真期待。”
再多说几句,蔺晗不能保证自己的良好态度。
她挤出笑来推辞,“密斯吴的衣服都很好,只是我受之有愧,实在不能接受。”
吴茜银铃般娇笑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