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喝点水吧。”姿小涯收了几分懒散。
“谢谢。”颜箬竹依言坐下,喝了口水。
“你是晓轩的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吗?”
颜箬竹浅浅一笑,“我是他的家人,来接他回家……”
……
等待的时间在聊天的氛围中度过,并不难熬,更何况颜箬竹等了那么久,早已把所有情绪都沉淀在心底深处,表面却是浅笑如风,恬淡静谧。
似乎有种感应,颜箬竹突然抬头看向大门,就听“咔嗒”一声,大门徐徐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正对着轻浅柔暖的光线。
颜箬竹站起身,微澜的目光凝着那个浑身透着萧瑟气息,每踏一步仿若轻尘的男生。
他比一个月前高了不少,穿着解了两个扣子的白色衬衣和牛仔裤,身姿挺立,绒发轻扬。眉眼已褪去少年时的所有稚嫩,就像洗净铅华融入了一片独属于他的世界。
唯那双眼,波澜不兴迷惘无焦,再看不到繁华满千花开世界,仿佛唯有夜,才是它的归宿。
颜箬竹看着这样的小轩,霎时感慨万千。
室内很静,静的几乎针落可闻,那份静中透着股沉肃的氛围,一瞬间让本想开口说话的姿小涯和林青筠都咽下了各自的话。
“小轩……”颜箬竹终是发了声,只不过那声音不似平日里可以让人浅酌的甜酒,带了份纯酿过后,微微苦涩的酸甜。
几点哽咽,几点轻柔。
男生因为突然发出的声音猝然顿步,猛地朝声源处看去。
空洞的眼底刹那间如聚暗光,宛如宇宙星空里的黑洞漩涡,经年晕染着深邃无尽的神秘吸引力。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呼唤,他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有些怯怯,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精神力也不敢打开,生怕那声音只是他的错觉,只是他平白的想念。
他握紧了拳,止住隐隐有些颤抖的身躯,克制着想要爆发的不安。
“小轩,是我,我来接你……”一起回我们的家。
颜箬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晓轩便如炮竹般直蹿到她面前,紧紧抱住了心心念念,曾让自己心如死灰却在此时此刻给予了自己新生力量的人。
“你真的没事……你没事……你没事……”他唇瓣开阖,一遍遍重复。
声音不再是曾经的清朗稚气,多了分男人的低沉沙哑。
颜箬竹回抱着他,眼角带泪,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声声安抚,“我在,我在……”
……
收拾了各自情绪,颜箬竹和李晓轩上到二楼,进到以前颜箬竹住过的房间,聊起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
“你——你跟她做了?”颜箬竹没想到这家伙会为了自己做这么多事,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失的明,揉着他的头不知道是该揍一顿,还是该夸赞他的精密布局。
“没有,我没跟她做。”李晓轩摇头,“我不喜欢碰她,总有种厌恶的感觉,后来勉强自己触碰她,没坚持多久就把她弄晕,自己跑卫生间吐去了。”
颜箬竹抽了抽眼角,“……”
见她没有回话,李晓轩以为她生气,僵了身躯,嗫喏道:“你是不是……讨厌现在的我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乱想什么呢!”颜箬竹赶忙表态,掰开他紧握的拳,“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就做些自己根本不愿意的事。小轩,还记当初我们从z市跑出来,元宝他们第一次杀人时,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可以杀戮,但不是滥杀;可以无情,但不能失心。”李晓轩枕在颜箬竹的腿上,动了动身子往上提了提,伸长胳膊抱住她的腰,喃喃,“你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从没忘过。”
颜箬竹一下下顺着他软软的发丝,道:“其实我并不怪林清华,但你的眼睛终归是因他而起,所以我也不喜欢他,说来说去,罪魁祸首反倒是对郑诚弘煽风点火的徐诗蕊,这次不知道她被谁救走了,我怕以后会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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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基地因一起训练场的对战,时近傍晚还依旧有巡逻队在内部巡查。
一辆军卡从停车区开出,经过基地大门被拦下进行惯例检查。
开车的人眉眼轻弯,嘴角悬着一丝邪笑,他压了压头上的军帽,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从车窗口伸出,在检察官的眼前晃了一下,打了个响指,语气懒懒,“长官,我们可以走了吗?”
检察官的瞳孔随着他的声音陡然皱缩,渐渐失了焦距。
他抬起手朝开车的人行了个军礼,对身后的人有些木讷地说道:“放——行——”
……
开出木兰基地几公里外,车子倏忽拐入一条偏僻的小道,开了十分钟停在一个山坡下。
开车的人下了车,敲了敲车壁。
不一会儿,从后车厢走下十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女,整齐划一,面无表情。但若是仔细看他们的面部就会发现,那些人的脸都呈现着不正常的暗青色,甚至被帽檐挡住一片阴影的眼,都诡异般的浓黑一片,没有眼白。
他对一人吩咐了几句,就见那人从车厢里抱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赫然就是在木兰基地和颜箬竹对战失败的徐诗蕊。
“带上人,我们走!”他挥了挥手比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