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一直帮着将久儿照顾到周岁到四十一年开春的时候才回了京城,大抵也带回去了权珮母女一切安稳的消息,胤禛便总是来信催促权珮回京。
一岁多的久儿虽说当时生的瘦弱但因为养的精心现在看着并没有觉得跟同龄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对女儿,权珮养的娇贵,大红色的鸽血石串成的珠花带在乌黑的发辫上,赤金的手镯在白胖的手腕上瞧着格外讨喜,大红色金线刻丝鹤氅,衬着一张白皙红润的脸叫久儿看起来好似观音童子一般,瞧见权珮便软软细细的叫“额娘”。
权珮便牵着久儿的手向里走:“额娘不在都做了什么?”
“在花里头找蝴蝶!”
“是么?可找见了?”
久儿便自豪的道:“找见了好几只,都穿着花衣裳,可漂亮了!”
权珮便轻笑起来:“比久儿穿的漂亮?”
久儿便晃动着小脑袋:“不是,不是,和久儿的一样漂亮!”
丫头打了清水上来,权珮牵着久儿洗手,丫头从外头进来,捧着一封信:“京城里来信了。”
应该又是胤禛的信,权珮用帕子沾了沾手接过信坐在榻上看,久儿便踢掉鞋子趴在权珮身边,像只猫儿一般乖乖的瞧着权珮,等权珮看完信讲述远在京城的阿玛是如何的想念她。
京城好些日子没下雨了,叫四九城处处透着炎热,窗外的知了拼命的叫着使人更加烦躁,雕花的窗户只开了小半扇,隐隐有凉气透出来,临窗放着的高几上摆着一盆雍容的牡丹,花叶翠绿欲滴,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炎热干燥的影响。
有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你还年轻,孩子还能生,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以后的路还很长的......”
纳兰明月只是哭:“姐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的四阿哥!他还那么小,怎么偏偏就生了大病好不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下了黑手是不是?!”
纳兰氏便低叹了一声:“你能明白就好了,振作起来,千万不要叫那些黑心的人如意了......”
纳兰明月果真擦了擦眼泪,咬着牙道:“姐姐说的是,我是不会叫她们看了我的笑话的!只姐姐说,到底谁才是害四阿哥的凶手?”
纳兰氏抚摸着纳兰明月的脊背:“傻丫头,现在根本不是报仇的时候,你的当务之急是要铲除异己保全自己的实力。”
“姐姐的意思是?”
“谁对你危害最大,你便应该朝谁下手!”
前几日三阿哥家又夭折了一个孩子还曾找胤禛喝酒诉苦,那时候他只是同情,并没有想过有一日这样的痛楚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四阿哥的忽然夭折叫他措手不及,自开始做父亲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悲痛不安过,那样鲜活的一个生命说没就没让他整整两个晚上睡不着,总是做噩梦。
青先生便对他道:“后宅管理大有学问,爷先前的孩子多又都能保住,全靠的是福晋,但凡福晋有一丁点的坏心眼,后宅就不会安宁,现在福晋不再没有人能掌控住局面,只怕这样下去情形会越来越糟......”
又道:“.....原本福晋要是在,前几日户部换人福晋必定会为爷奔走一番,到时候户部的自己人肯定更多,哪里用得着这样费事......”
原来权珮在的时候为他创造了极多的安宁,而他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深切的感受到,于是思念便越发浓烈,越想叫权珮尽快回来。
安宁的午后叫久儿很快睡了过去,并没有及时的等到权珮的讲述。
四阿哥的夭折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迟早有人会先出手,然后恶性循环,她淡淡的叹息了一声,那样一个活泼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胤禛确实不会好受,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只她还有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饱蘸了墨汁的笔在白纸上停顿了片刻,权珮还是下笔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