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福,情况如何?”电话那头传来阿零有些紧绷着的声音,看来小丫头的确很在意这件事啊,午休的时候还想方设法的打电话回来…
夜福回头朝走廊瞥了一眼,低声开口:“不清楚,殿下正在房里谈着,还没出来。”
“哦…”电话那头阿零的声音似有些踌躇,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还能问什么,默了一默,夜福在电话那头安慰了一句:“没事,今天放学回来就知道情况了,应该…应该没问题。”夜福违心的安慰了一句,要阿零安心上课,挂了电话。
自那一日从北豫中学回来之后,受了重伤被带回来的那百里门的男孩儿就被安置在了岚山大宅,由他负责照顾。男孩儿伤得很重,可见当时殿下确实是下了杀手,却不知最后为何会突然改变了心意。夜福晃回到走廊,在听不见什么声音的房间门外站定,不过就那个男孩儿虚弱的体制来看,他早晚被体内的肆虐的灵力虚耗而死,活不过几年了。
而方才阿零打来电话,询问就是关于那一日在北豫最后听到的那一段,关于跟谁修行才有用的对话。对于男孩儿说的话,夜福的态度半信半疑,而且在他看来阿零有殿下罩着完全没有变强的必要,所以殿下八成是会拒绝。只是啊,阿零似乎却不是那么想的呢,早在几日前男孩儿还没醒来的时候她似乎就去殿下那儿请示过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房门内,那一间向阳的房间里午后的阳光正好,百里容笙一脸病容勉力坐在大床中央,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样子,和室内一室的温馨格格不入。而他的对面,黑发墨瞳保持着白日形态的昼焰行双腿交叠神色淡淡的坐在沙发上,即便是褪去了夜间妖异的模样周身的寒意却犹在,便似阻隔了阳光,那一处整个都显得阴冷沉寂。
百里容笙仍旧穿着一身白衣,一双墨色的眸子望着对面的黑衣男人,仿佛弱不禁风到了一开口就要吐血的样子。昼焰行在对面坐了一刻,薄睑轻揭对上了那双清淡的眸子,冷冷开口:“你那一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百里容笙微微蹙了蹙眉似开口都艰难,淡淡说道。话音刚落,便见对面那双青黑如玉的眸子猛得眯了一下,一瞬露出了凶光。
那一日,爆裂的火光之中,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对面的男人耳边说了一句话。便是因为这句话,他赢回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才能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和他再对等的,谈上一次。方才他的回答又一次触怒了他吧,但是他却没有真的动手,百里容笙微微垂了垂眼,他想,这一次的谈判,他未必毫无胜算。
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在秋日午后微暖的阳光中轻散:“昼零她生来便是聚灵的体制,常年与灵体接触,体内必定会留下灵体的阴寒之气,久而久之,便会伤及体魄。这就是昼零长到十岁,外表看着却和普通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的原因…”
“而这样的影响,随着她的年纪增长,只会越来越明显。其实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察觉到昼零体内的阴气对她的影响了吧…所以你喂她吃灵魄,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她体内,目的都是为了激发她体内的金色灵魄,却是毫无效果…所以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方法对于昼零,是无效的。”
百里容笙抬眼,直直看入对面的清冷墨瞳,语气清淡而冷静:“那一日,我说昼零会死,并不是确信,只是一个推测…只是这样的推测,并不是毫无依据。阴寒之气并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承受的,而昼零如今的状态已经反映出了一些先兆…当然,我的推测有可能是错的,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是,你绝对不会拿昼零的事情冒险,所以哪怕我的推测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你也不会不顾——而我赌的,便是这,万分之一。”
百里容笙是极为冷淡的个性,不同于昼焰行对待外人时退人千尺的冷漠态度,他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看着那样一双眼,听着那样的一副声线,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入得了那样一双眼,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那副声线产生波澜,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孩儿,就如同一整面坚硬的冰墙,便是最尖锐的冰锥刺上,都仿似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却是这样的一副性子,这样的一个人,暗中注视了阿零整整五年!这,才是昼焰行最为不爽最想杀人的原因!
反常即为妖,做出了本性做不出的事情,说出了本性说不出的话,他观察了阿零整整五年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观察了透彻,如今千方百计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接近一个杀害了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仇人,还真心不是为了报仇!这样的态度要他相信他不是另有企图?!即便他以为没有,也是他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可能没有?!
想到这里,青黑墨瞳一瞬翻滚上杀意,只是那杀意之中却是又纠结着一抹矛盾,这样的矛盾,更加成了昼焰行恨不得当即就把人劈死了事的无端恨意!
有关阿零的事,他从来做不到冷静,却是有关阿零的事,他必须谨慎处之容不得半点差池!这是第一个威胁到他,他想杀却是不敢杀的人,意图,谋划,所有的伎俩他都一一直言不讳说了出来,那么,理由呢?
“为什么?!”咬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素来清冷无双的墨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