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将起的那一刻,眼前却是恍然幽幽亮起了一抹金光,脉脉的光线便像是在水中飘散了一般,随着水纹缓缓轻荡了出去,一点一点,照亮了身前少女如画的眉眼。
阿零还在沉睡,轻阖着眼,细软的发丝随着水波轻轻舞动,带出一串串向上的气泡,淡淡消散在水纹中。她没有在呼吸,整个人都似进入了休眠的状态,金光温润,眉目安详。水下的世界,不知是否因为空间的变化柔和了视线,那一刻,对面百里容笙那清冷的黑瞳一瞬映上金光之中阿零澄净的容颜,那一刻,光影交错水波粼粼之间,心头倏然而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那温润的金光,是阿零治愈的灵力,在水下触发,救了她的自己,似乎也救了他。温柔的金光随着水纹一点一点环绕在了两人周围,像是在漆黑的湖底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花,百里容笙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样一番景象一定是很漂亮的,就如同此时此刻,他身前静静悬浮在水中的少女一样。
那一刻,心中涌起的一股情绪,陌生到百里容笙甚至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有些迷茫又心悸的发现,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个大胆而诡异的念头,他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少女,紧紧,拥入怀中。
便像是一放手就会失去,一迟疑,便再也无法拥有,那一刻在心底涌现的情绪竟是激烈得让心口一阵绞痛。面前金光之中,那抹沉静的容颜看着似曾相识,心底深处,那剧烈翻滚着的痛楚亦像是似曾相识,让百里容笙一瞬无措。
水中微微一个忪楞,百里容笙下意识伸出手来缓缓向着那清丽而澄净的眉眼间探去,下一刻,倏然间身侧的黑暗中却是有两道强光一瞬袭来晃花了他的眼,指尖还来不及触上,身前的少女便是一个后仰向后飘去,两只黑色的触手一瞬缠上了阿零的腰身将她拉远,顺着水流方向而去,百里容笙顿了一顿立刻跟上,几秒之后猛然一下探出水面,他们已是重新回到了湖面之上!
十分钟后,恢复了原样的木屋里,烧着炭火的炉子前,全身湿透了的小姑娘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全身软绵绵的抱着膝坐在炉火前,身上大大的毯子裹着后背,她偏头靠在膝上闭着眼,半干的发丝散在指间,她显然是累坏了。
阿零身边,方才幻化成了黑影模样下水救人的夜福此刻已经用灵力烘干了身上的衣物,正面色有些恼怒的偏头望向百里容笙的方向,显然是因为方才他找到阿零的那一刻,偶然看见的百里容笙有些异样的动作,心生了戒备。
而炉火的另一侧,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在调息,已经过了三刻钟了,他身上的衣物还在向外渗着水迹一看就是因为灵力尚未恢复没有办法及时弄干衣物。百里容笙对面,邢悠一脸担忧的望上主人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她不敢在主人调息的时候开口打扰。
只是此时此刻,面上看着平淡的百里容笙,实则心中却是根本无法平静,只因方才在湖底,那金色灵气结成的花,那让他心生了妄念的澄净容颜,还有那一刻,心底突然生出的想要得到的念头,此刻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境一般让他难以直面,也让他,心生了怀疑。
那样的念头,并不像是他该有的,却是仿佛,早在三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阿零神格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陷入了一个跳不出去的怪圈,莫名的想要再看一次,某名的想要交谈了解,这样古怪的执着点甚至牵引着他改变了之后的修行计划,设计出来的许多试炼都是为了激发阿零的神格,他告诫自己那只是为了强化阿零的本体,但是事实上,他心里持有的,真的只是那么单纯的理由么?
三年的光阴,一个修行,一个女孩,便像是占去了所有。
每一次来这木屋的那一天,就像是有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让他静不下来再去做其他的事;每一次离开这木屋的那一刻,都像是有些怅然若失,期待着下一次再见。他在家的时候,也是全然将精力都放在了阿零的神格上一直在查阅古籍安排着试炼;只是,阿零在家的时候,一定从来没有想过修行的事吧…
这三年的时间里,阿零长大了,性格也变得愈发沉静,很多时候给他的感觉都越来越像那一日在异世见到的神格少女,只是,无论她怎么变化,怎么长大,三年来,她始终都全心依赖着那个人,一心只喜欢着那个人,从来没有改变;甚至很多时候,他在无人之时竟会失神想到,她心中的那个神格,那个黑衣黑发容色清冷的少女,她会不会也同阿零一样,全心依赖全心喜欢着同一个人,他如果想要见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就这样欣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瞬划过心头的杂念,竟是带着妒忌,不该属于清修之人所有的恶念一瞬反噬让百里容笙蹙眉轻咳起来,舌尖一瞬涌动一股甜腥,下一刻不远处却是响起了一道淡淡女声,带着些些倦意:“百里,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时候伸手去接很危险的,很容易骨折的你知道吗?还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后不需要在这样的时候来救我了,还有阿福在,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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