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生意需要的是人脉,尤其是小城市里更要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这一点小姨夫孙守华恰好做的到。他干兄弟多,结交的朋友也多,这些人一身身上都带着些草莽气,要做别的事儿可能做不太好,弄建材生意算是做到了老本行上。
孙守华承包了一段公路的修建,手里也有几个钱,听张文青来提了这事儿,心思也活络起来,道:“大姐,这个行,进料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正好我这也修路呢!做建材生意这是小安的主意吧?还别说,咱们市里这两年工程活可不少……考上大学的人就是聪明,懂得多!”
张文青听见他点头同意了,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不少,笑笑道:“小安就是提了这么一句,我听着挺好,来问问你,要是真做起来,我和秀珍就在铺子里忙活,外头免不得还要你多跑跑,多操劳!”
孙守华一身的力气,别的不成,力气活儿他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当即拍了胸脯保证道:“大姐你放心,别说你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和文珍,就算是给你帮忙我也尽心尽力的办好,进料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张文珍对自己亲姐姐这么照顾自己家,也是心生感激,她虽然也想做大些的生意,但是没有商铺也没启动资金,要真做起来还得等个三五年,那时候可未必有现在这么好的一大片空白市场了。
商铺是苏子安买下的现成的铺子,资金也是张文青拿了大头,小姨一家投了自己手里的几万块钱进去,算好了分成红利,北街商贸城里第一家建材批发就做了起来。
开业的时候置办的红红火火,孙守华的朋友们都来捧场,送的花篮排出去十几米,鞭炮也放了三千响的十几挂,还有八响的礼炮,热闹极了。
小城镇有一点什么消息都传的很快,尤其是都是一个城区的,张文青姐妹合伙开建材批发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苏元德他们单位。
苏元德离婚的消息这几年已经平静下来,单位里新人来了不少,对他离婚离得沸沸扬扬的事儿知道的不多。这回张家姐妹新店开业,不少人又啧啧称奇,新人跟着听了几耳朵,这才知道了当年那出闹剧。
“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瞧瞧,老苏心里肯定悔到家了……”有点胖了的老同事端着茶缸这么道,挺着小肚腩跟新人讲了会当年的往事,“你来的晚,不知道,他们家当年条件也不差,就是老苏吧家里的亲戚太多,接济来接济去的,家里的媳妇不乐意了。”
“不对不对,你这说的可不够全面的,当初老苏接济的可是他亲哥……”另一个同事过来补充,压低了声音看了四周,咳了一声小声道:“他亲哥得了癌症,这病是能治好的?老苏糊涂了,为了亲哥要把自己那小家给填补进去,他媳妇能同意嘛!而且他还打了儿子,这事儿都登报了呢,骨头都打断了!”
新同事吸了口气,道:“打的这么厉害啊?可是平时看着苏科长人还挺好的,一直对大家伙都和和气气的啊。”
端着茶缸的那位吹了口气,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对自己家人都那么狠,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呢!反正呀,你们这些小同志多长点心眼吧,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那点东西。”
新同事跟着连连点头,追问道:“那后来呢?苏科长离婚跟北街那家建材店开业有什么关系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建材店的老板以前是老苏的媳妇儿,就是打跑了离婚的那个,离婚之后就带着孩子单干,这才几年,就自己挣下份儿家业了。”
“可不是,这女人是够厉害的,自己打拼了几年就置办下这么间铺子,做建材生意呢,啧啧,可要用不少钱啊……”
茶水间里断断续续传来的一点声音,同事的小声议论,苏元德其实听不清楚,但是他疑心重,这几年总觉得自己在单位被同事瞧不起,时刻小心,神经都有些绷紧了。
尤其是今天,张文青开业弄的很大,不少人都听到了消息,苏元德听说单位有几个新买了房子的同事还去找了张文青想她给个内部优惠价,毕竟买到手的毛坯房要装修的合自己心意,还需要填不少钱进去,能省则省,熟人好谈价。
他心里发慌,从离婚到现在他未想过张文青可以有一天能自己做生意,离婚的头两年他多少还有些想法,总觉得老婆儿子离开自己会饿死,迟早会回来找自己认错,到时候大不了复婚,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但是一连过去几年,张文青没有一丁点复婚的意思,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钱,还把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商铺都买下了……
苏元德心里对个体户还是有点看不起的,但是内心的烦躁并不能因此而减少,他无法接受的是,看似没有能力的妻儿竟然能在离开他之后活的更好,这无疑是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抽了一耳光。旁人说起张文青时的羡慕和夸赞,听在他耳朵里,也都成了时时刻刻提醒他当初做错事的讽刺话语,让他难堪极了。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苏元德愣了一会,才伸手去接起来,道:“喂,找哪位……”
电话里是苏老太太打来的,老太太的闺女嫁到市里,显然也听说了张文青开建材批发的事,劈头盖脸就先嚎了一顿委屈,不说张文青如何,先逮着儿子骂了一顿,“你这个不孝顺的啊,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大哥只读了几年小学就下地干活供你读书啊,元德你摸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