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琛没有言语,低垂着头看着面前的方寸之地,青砖的地面光滑明亮,模糊的可以看到自己的脸,他心中克服不了的有着紧张,他还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吼出来父母的冤情。
死死的控制住自己,咬着牙,他知道他不能够这么做,他没有证据,晋王祁宏志是皇帝的儿子,纵使儿子有千般不是,也容不得别人来说。
过了半饷,厉景琛听到皇帝说道:“以后好好跟着十皇子读书,下去吧。”
“喏,陛下,微臣告退。”
踏出了宫殿,厉景琛才长吁一口气,心砰砰砰狂跳,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为了不大声的喘气,都控制着呼吸,一旦放松,胸口就憋闷的难受,狂跳不止。
“厉校尉,请随奴来,奴带您出宫。”之前带着厉景琛过来的小太监走了过来,笑容比之之前更加的亲切和悦。
“多谢公公,劳烦了。”厉景琛也抱以笑容。
厉景琛不知,他出了正殿书房之后,皇帝就拿出了一幅画,河畔烟柳下一俊俏的少年郎端的是美好恬然,仔细看少年郎与厉景琛眉宇间颇有几分相似。
厉景琛平安的出宫,很快就传到了晋王府晋王爷祁宏志的耳朵中,心中一时惶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是他那双仿若洞察知晓一切的眼睛,好不容易得到的生命威望,好不容让父皇另眼相看,他不能够失去这一切。
一旦惊慌,祁宏志就想要发泄,漂亮的娇娃帐子一拉,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他不是嫌弃长得不好看、就是嫌弃不够媚,整个晋王府都陷入了躁动。还是在燕山关为祁宏志出谋献策的幕僚史先生出了个注意,找来了京城西市里头美貌的胡女,胡女身段妖娆、长得娇艳奇特,金发碧眼、水蛇腰,弄得祁宏志就像是吸食了五毒散一般离不开她,很是宠信了一段时日。
厉景琛回去后就被老祖宗喊了去,问他在宫中如何,厉景琛如实的说了,包括自己差点儿被害死、陛下召见自己,但是没有提及到他脱困是靠着十皇子祁承轩,他下意识的认为祁承轩不想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老夫人吴氏拍着胸口,“阿弥陀佛,琛儿日后在宫中行走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十皇子不聪慧,母族还是如此下场,你既然成为了十皇子的伴读就要为他着想,不可去攀其他的贵人,皇家最忌讳背主之人,可明白?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我们厉家也不需要站队得那个名声。”
“祖母,孙儿明白。”厉景琛此刻坐在老夫人旁的脚踏上,刚才吃了一碗燕窝粥垫了一下肚子,厨房稍后就送来午膳。他回来晚了,弟妹已经被带下去午休,他半日未见到他们两个心里面怪想的。
老夫人吴氏摸着厉景琛头上的发髻,温柔而慈善,语气却严肃,“琛儿,你要时刻记住这一点。成为十皇子的伴读也不错,说得不好听些,十皇子天资一般,在众多皇子中也不得陛下的喜爱,但因镇国大将军的缘故,陛下势必多看顾他一二,你跟了他我也放心些,只是宫中捧高踩低势力小人很多,你也无须样样都记挂在心中,伺候好十皇子就好。”
日后厉景琛才知道,镇国大将军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他挡了政敌的路,政敌动不了镇国大将军,便将手伸进了宫中,容妃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屑于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尔虞我诈,却因为这种眼中揉不进沙子的性格着了人的道,皇帝不得不将其打入冷空。其实祁承轩母族便是皇权争斗中的牺牲品,他们背负了骂名为皇帝赢得了争斗,到头来受苦的却是祁承轩。
听了老夫人的话,厉景琛按捺着抽动嘴角的冲动,如果十皇子真的是个天资蠢笨的人就好了,但祁承轩藏着内恶,像只潜藏在角落中的小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