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你的盒子忘了拿!”宁阳在身后喊道。
然而付明悦已经去得远了。
她几乎是跑到内书房的,什么礼节仪态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只想马上见到秦牧,马上对他说出心中那些话,只觉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到了内书房,来不及等宫人通报就闯了进去,反正秦牧听了她的话后肯定不会怪她乱闯的。
“婉仪主子,你不能进去——”宫人在后面急急叫道。
付明悦没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皇上,嫔妾有话要对你说——”
话还没说完,她倏然停下了脚步。
秦牧腿上坐着一个人,他正揽着那人的腰,而那人勾着他的脖子,两人正在热吻,听到她的话也并未停止。
付明悦难堪的站在原地,追着她而来的宫人见此情状,上前小声劝说她离开,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自古帝王无真情。当她还是白禾的时候,听秦牧讲起那个小宫女的故事,她曾觉得这句话用在秦牧身上并不合适,他就算做了皇帝,也一定会真心待那个小宫女。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后宫中,只有傻子才会去期盼皇帝的真情。
曾经的琼妃,现在的敏佳太后,为了太上皇的那一点真情,在清溪宫孤独的熬了十多年。但她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她的下半辈子,那个男人只有她一个,也只爱她一个。
敏佳太后是个明白人,付明悦想起她临走的前一晚对她说过的话,她说:“咱们做女子的,若能得到夫君宠爱,便该心满意足了。牧儿是皇帝,他身边会不断有新的女人出现,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他心中始终有你……也就够了。”
这个已经得到君王真爱的女子,却并没有执着于独宠,只求他的心里始终有她。
可是付明悦做不到,她的任务也不允许。独宠,是她唯一的目标。
热吻的两个人大概终于意识到有外人在,秦牧轻咳一声,放开怀中之人,向付明悦问道:“什么事?”
付明悦笑了笑,俯身下拜:“嫔妾叩见皇上、洁容华娘娘,嫔妾本来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想来看看皇上是否有空去清璃宫一尝,没想到容华娘娘会在这里,是嫔妾鲁莽了,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洁容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婉仪不如将糕点送来内书房,让本宫也饱饱口福。”
付明悦没有等秦牧叫平身,便径直站了起来,说道:“还是不了,嫔妾做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以后也不会再到皇上面前献丑了。嫔妾告退。”
她转身大踏步而去,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只觉若不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她就要窒息而亡了。
“你对她动了情。”呼呼的风声中的声音依然清晰。
“我没有。”她倔强的说道。
“那你哭什么?”
“只是觉得秦牧很混蛋罢了。”
“自欺欺人,你明明已经喜欢上他,虽然比起对秦穆的感情还是差了很多,但动情就是动情,为什么不肯承认?”
付明悦狠狠抹了抹眼泪:“就算曾经动过一点念头,也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中。从今以后,他只不过是我的目标人物而已。”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你现在毕竟是妃嫔,注意举止仪态吧,不要让失仪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理由。”
“好。”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往前走了不久,便遇到宁阳和小凯子、谷雨三人。宁阳手中拿着装面人的盒子,见到她面露喜色:“婉仪走得好急,连盒子都忘了带,我听小凯子说里面装的是你送给皇兄的礼物,还是你亲手做的,很是好奇,就亲自送了过来。婉仪,你不介意在皇兄看完之后让我也看一看吧?”
“这种礼物皇上不会喜欢,是我自己太不知分寸了,麻烦长公主帮我扔了吧。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她对宁阳福了一福,转身往清璃宫而去。小凯子和谷雨赶紧追了上去,只剩宁阳一人呆在原地。
*
还没到晚间,洁容华在内书房伴驾,付明悦贸然闯进去打搅,结果被皇帝轰出内书房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后宫。
小凯子和谷雨自是不信的,但付明悦回来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和衣躺到了床上,将宫人全部赶了出去,他们也不敢开口询问。
一直躺到晚上,她起床喝了一碗银耳汤,便沐浴歇息了。第二日早上起来,两个眼圈都是黑的,憔悴的样子十分吓人,小凯子犹豫着说道:“主子,要不今日就别去晨省了吧?”
现在整个后宫都在嘲笑她,她这个样子去晨省,不是让那些人更得意么?
“没病没痛的,为什么不去?”付明悦反问。
若是不去,不是直接示弱么?她倒要看看洁容华到底能嚣张到什么地步,看看太后会不会一直纵着她。皇家虽然把皇裔看得很重,但没有人会喜欢威胁自己地位的人,若洁容华真做了皇后,这后宫还有太后说话的份么?
太后已经失去了皇位,她的儿子虽然封王,毕竟跟做皇帝有天壤之别,如今她剩下的只有执掌后宫的权力了,她决计容不下洁容华这么嚣张的人。
这几个月来,因为秦牧不怎么宠付明悦,太后对她的心也淡了,但她毕竟是太后唯一拉拢过的人。而即将发生的事,只会让太后再次重视起她来。
周舒黎,你要斗,咱们便好好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