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越爱她,那痛就越深。
季凡泽的眉目隐在帽檐下,眼神幽深的让人看不真切,但就算如此,杜子彦也能想象到那是一种怎样黯然的眸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杜子彦的心“咯噔”一沉,梗在喉头的千言万语憋得他快要窒息,最终只化作一声沉沉的——
“泽哥,对不起。”
季凡泽摇摇头,嗓音依稀淬着一丝喑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怪他自己。
犹豫少顷,杜子彦艰涩启唇:“要不然我去找孟晴谈一谈?”
季凡泽摘下球帽,揉了揉头发,墨色的眼睛在沾染上暮色的那个瞬间,变得澄明、笃定,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晦涩。
“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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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泽的日程总像是经过机器精确计算过一样,万年不变的频率,满满当当。白日里,他被杜子彦拉去打球,晚上必定得加班处理手头的工作。
已经超过七点,他看了看案头剩下的几份文件,想着打个电话给钟艾,问问她吃饭了没有。这种感觉是无意识的,曾经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变成了双人的,不管他多忙,也总会想想她在做什么?
电话拨通了,却迟迟无人应答。
就在季凡泽皱起眉的一片刻,办公室传来叩门声。他放下手机,以稀疏平常的口吻说道:“进来。”这个时间,只有mak还在陪伴他了。
果不其然,门推开,mak杵在门口,满脸堆笑问:“季总,您叫了外卖么?”
“没有。”他耸耸肩。
mak脸上飘来一个大大的问号,朝门外招了招手,“诶?那这位姑娘怎么说她是送外卖的呢?”
姑娘?季凡泽疑惑地看向他身后的一刹那,他稍稍侧了侧身,让进来一位漂亮姑娘。姑娘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嗓音甜美:“季总,辛苦了,您的外卖到啦!”
闻言,季凡泽猛地怔住。
但只是电光火石间的诧然,他的嘴角突然掀起笑意,笑容的弧度里带动着舒展开来的好心情。他朝外卖姑娘勾了勾手指,“钟艾,你过来。”
mak朝钟艾眨眨眼,两人临时配合的这出小惊喜貌似效果不错,要知道老板的脸已经阴了一天了啊。
钟艾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mak悄然掩门离开。哪知她刚要打开保温桶,季凡泽已经悠悠站起身,拉住她的手,“不要在这里吃,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啊?去哪里呀?”她就这么被季凡泽十指紧扣牵着手,来到海港城的空中露天花园,这个曾上演拥抱疗法的地方。
此处的夜景比白天更美,下班了,露台上空无一人。远处的摩天大楼折射出绚烂的霓虹光斑,暖白色的月光打在紫藤树上,点点光源交错,多了几分浪漫味道。
季凡泽漫不经意地坐在这清雅的光线里,优雅地吃着钟氏外卖。保温桶是三层的,一荤一素外加米饭和汤,分门别类摆在食盒里,像是家长给小朋友准备的儿童晚餐。
“你自己做的?”季凡泽忽然从食盒间抬眸。
钟艾吃过了,这会看着他吃。她点了点头,有点紧张,“好吃吗?”第一次给男朋友做饭,她或多或少怀疑自己的手艺。
“不好吃。”季凡泽吃得大快朵颐,却给出这么句评价。
她拧起眉毛,小脸上浮现起一抹沮丧,“不合你口味?我记得你爱吃牛肉呀,是不是我把肉片炒老了?还是……”
“没有。”他停住筷子,好整以暇地凝着她,“太甜了。”
“甜?”她明明没放糖啊!
唉,季凡泽用筷子敲了敲她一团雾水的脑壳,“我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没情趣的女人啊。”
被他一敲,钟艾愚钝的脑瓜瞬时开窍,她挠了挠头,呵呵笑着:“爱心便当,当然甜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目光灼灼,瞳仁里那丝光泽仿佛汇入远处霓虹里的一点,那么亮,那么令人心慌,好似光束打在她心上。尽管已经这么熟悉了,可钟艾还是时常被他晃了眼,她垂了垂眼皮。
这个安静美好的空间里,他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心里装着小小的甜蜜和温情,享受着忙里偷闲的二人世界。
垂眸浅笑间,她陡然听到季凡泽问道:“你为什么要当心理医生?”
气氛转了转,钟艾扯回神思,再自然不过地说:“我们家的事儿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很少看到我妈笑,邻居都说我妈有心病。我年纪小对大人的话没什么概念,但总想着怎么才能治好她的心病……”原本沉重的话题,因为有他做听众,似乎轻松了不少,她甚至还能自信满满地总结道:“医者仁心,但其实这是不够的,我希望能医好别人的心。”
季凡泽不说话,想用一个清浅的笑容回应,那笑却僵在嘴边扯不出。
每个人在孩童时代都会有自己渴望的未来职业,那是构筑人生的初级梦想。但随着心智的成熟,很多人最终挫败在现实之下放弃了梦想,而她却坚持了下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哪怕是她的梦想曾经承受过最不公平的失败。
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从西裤侧兜里摸出手机,季凡泽在看向来电显示时,站起身来,“我去接个电话。”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