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桓把陆依萍送到师范学院的校医室时,这里只有校医和两个护士在。
因为开学典礼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所以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见一个男人护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进来,校医和护士立马迎了上来。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发觉怀里的女孩浑身仍在瑟瑟发抖,何书桓连忙对医生说道:“我是申报的记者何书桓,这女孩是师范学院大一的新生,刚才我在巷子里发现她被抢劫了,还受了伤,你们快过来帮忙看一下她怎么样了!”
医生和护士一听,立刻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对于每年开学都会有那么几个学生倒霉中招的事情,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两个护士帮忙把陆依萍扶到病床旁边的时候,看着陆依萍几乎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皱了皱眉,“她这样子不行,一直穿着湿衣服没准会感冒,先给她换衣服吧!”
片刻后,终于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的陆依萍终于安稳地半靠在了床上,湿淋淋的头发也被毛巾擦得半干,那张在雨幕和慌乱中一直没看清的脸,也终于暴露在了何书桓的眼中。
看到陆依萍那张秀丽的面庞时,何书桓心底多少有些意外,不过紧接着,他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坐在陆依萍床边,紧紧盯着她的右脸,何书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天啊,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难道是被刚才那些人打的?”
脑海中还深深记得片刻前这女孩倒在雨中,被人拳脚相加的画面,所以何书桓自然以为陆依萍脸上的巴掌印是被那几个男人打的。
陆依萍正在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抚上右侧的脸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蔓延开来,让她的眼中迅速蔓延开一股水汽,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是不他们。”
何书桓听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是他们?难道你今天还遇到过别的坏人?”
陆依萍微微皱起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邻居之间的冲突,所以还是摇头。
何书桓一时间对这个散发着冷然气息的女孩子更加好奇了,身为记者的职业病再度发作。
发觉这个女孩似乎有难言之隐,只在心底转了一圈,何书桓就把那个猜测说出了口,“难道……是被你的家人打的?”
只要是中国的父母,打孩子几乎已经成为常态,只是何书桓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竟然会打这样一个漂亮而且有才华的女儿——现在能上大学的女孩子毕竟是少数,而且大都十分优秀。
陆依萍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却猛地抬起头瞪着何书桓,“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我是被人打了,我也确实被人抢劫了!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没有义务去满足你那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何书桓被她忽然出口的冰冷话语惊得一怔,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现在的心情。我承认我对你很是好奇,但是……打你和抢你的人毕竟不是我,我问那些也是出于好心,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防备?”
何书桓的神情十分诚恳真挚,陆依萍早习惯了用尖锐的态度去面对外界一切非善意的探索,所以在猛地看到这么个浑身散发着善意,笑容像阳光般温暖的青年,这么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一时间反倒发觉了自己的态度太过激动和不妥。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底莫名的悸动,陆依萍这才对何书桓说道:“抱歉,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实在是因为,今天简直是我这十八年来最倒霉的一天。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统统在今天以各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现,打得我几乎措手不及。”
何书桓笑了笑,看出陆依萍的低落,倒是也没介意她片刻前那刺猬一样排斥的态度。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护士早已经准备好了药品要给陆依萍上药,何书桓这么个男人再继续留在这里反倒不好。
沉吟了一下,何书桓对陆依萍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不可以把你叫什么,是哪个系的信息告诉我?现在离开学典礼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先去找你的班导,告诉一下他你的状况,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陆依萍怔了怔,她没想到,这个人在被自己态度那么差地对待过后,竟然还会像之前一样这么热情地帮助自己。
简直像个烂好人一样。
心底虽然这么想着,陆依萍却还是无法自控地微微扬起唇角,看着何书桓认真道:“我叫陆依萍,水陆的陆,小鸟依人的依,萍水相逢的萍,是音乐系的学生。”
何书桓眼睛一亮,“陆依萍,这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叫……”
“我知道,你叫何书桓,是申报的记者。”看何书桓亮晶晶的眼睛,陆依萍忍不住笑出来,“你在刚才已经说过了。”
何书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心底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愣头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但是很奇怪,在看到这个女孩脸上的笑容时,那种欣喜和心跳加快的感觉,实在是陌生到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从来都是一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见护士小姐已经快要赶人了,他连忙先一步起身,和陆依萍告别后,再次顶着雨衣,往学院礼堂的方向去了。
陆依萍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