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正在屋里批改奏折,忽然听见身后房门被打开,接着一个“蹬蹬蹬”的脚步响起,嬴政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旋又收回,没有说话,接着就听见胡亥怯生生的萌正太音响起,“父王,孩儿可以在这里看书吗?保证不吵不闹不打扰父王。”
嬴政挑眉,看着胡亥正怀抱着一卷纸,举着小肉爪,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
虽然知道这张乖巧懂事的脸下面,藏着一颗怎么都和听话沾不上边,勉强只能算是孝顺的心,但作为秦王的儿子,孩子只要孝顺就够了,其他杀人放火什么的,当爹的都能兜着。
“坐吧。”嬴政顺手一指胡亥刚才的座位,示意他可以坐下。
“谢谢父王。”胡亥往沙发上一跳,抬起头冲着嬴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打开手里的纸卷,一脸严肃的看了起来。
见宝贝儿砸难道这么认真的看书,嬴政十分好奇,身体微微凑了过去,想看他在看什么书,结果心里的好奇心不减反增,越发好奇起来,原因无它,因为那是一卷《日书》。
所谓的《日书》也就是一本秦朝版的“黄历”,从后世的出土文物的数量和范围来看,《日书》是当年秦朝第一流行书籍,几乎人手一本,老少咸宜。而从后世出土文献来看,《日书》所记载的内容也比黄历要管,不但有某年某月是否宜婚丧嫁娶洗头出行之外,还有各种生活小常识大保健内容。
比如需要驱鬼,就可以用“狗矢”来洗澡,《诘咎篇》中记载,一位妇女“撞了鬼”,于是“自浴以犬矢,系以苇,则死矣。”
比如《韩非子》里就记载了一个这样的故事,说某女偷人正欢时,不小心被丈夫堵在门口。情急之下,情夫tuō_guāng衣服,□□身体,以“君子坦蛋蛋”之姿,旁若无人地从屋中走出。丈夫见状大惊,而某女和家中下人则一口咬定:有吗?有人吗?刚才有人走过吗?不会是你见鬼了吧?于是,这位可怜的被戴绿帽的丈夫,害得赶紧洗了个“狗矢浴”来压惊。
《日书》就是这么叼!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胡亥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和封建迷信爹不同的是,他对于《日书》这种东西也是抱着“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的精神,敬而远之从来观看的。
现在胡亥竟然也开始看《日书》了,嬴政还能不震惊吗?当场就多看了两本奏折来压惊。
对于嬴政的想法,胡亥可没心思去猜测,他看《日书》当然不是为了学习先进的封建迷信技术,好和他爹更有共同语文,而是为了找到所有不利于出行、不利于出门、不利于学习,总之是不利于自己的日子,然后……好给未来的老师打请假条。
胡亥看了一会《日书》将未来两个月不吉的日子全记下,方才放下书揉了揉眼睛,一抬眼发现嬴政脸上出现一丝倦意,手里那份奏折拿得似乎也久了点,“父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如果不介意,您可以跟孩儿说说,孩儿说不定能给您想个好主意。”胡亥一时没忍住,开口说道。
“你?”嬴政看了一眼胡亥,见对方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想了想熊孩子嘴还是挺严的,再加上自己这话也的确没处对人去说,开口说道:“楚人难治,父王欲派昌平君去郢都治楚,你看可好?”
“昌平君?熊启熊相国?就是扶苏哥哥的舅父?先楚考烈王的儿子、楚幽王、楚哀王,以及现任楚王负刍,三代楚王的兄弟。”胡亥回忆了一下昌平君的身世,开口说道。
秦楚互为敌国,但是昌平君一个楚国公子,却能在秦国当大官高官,这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秦国公主。昔日昭襄王时,秦国使用“远交近攻”,攻打魏赵韩三国,交好燕齐楚三国。秦楚两国在缔结盟约之后,楚国就按照当时流行的方法,派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楚考烈王,到秦国为质子。昭襄王虽然扣押了考烈王十年,但对他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嫁了一位公主给他,将考烈王的婚姻问题解决了。
后来楚国先王病重,秦国却不愿意放考烈王回国。没奈何之下,考烈王的从人黄歇,说服了当时秦国相国范雎,同意放考烈王之师回国探望先王,随后又让考烈王扮成自己老师的车夫,方才得以出关回国,顺利继续王位。
考烈王一个人跑了,但是他留在秦国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昌平君和昌文君,却成了秦国的人质,一直没有放回国。楚国在秦国朝堂上,一惯势力强大,庇护一个小小的楚国公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昌平君和昌文君,虽为质子,日子却并不苦逼,还是健康茁壮的成长了起来。
如果昌平君仅仅是以上这样的身份,从来不惜以最大恶意看待东方六国人的胡亥,一定会想都不想的喷一句“父王这又是将老鼠关进缸里的节奏”。但是昌平君和昌文君不同啊,他们俩不但是扶苏的舅父,还是嬴政的发小啊。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关于嫪毐之乱时,明明白白有如下记载:“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
危难见真情,在嬴政一生最危难的几个时刻,他选择相信昌平君、昌文君俩兄弟,就可以看出,嬴政和他们的关系有多铁了,连人生头一回娶老婆,都娶的是他们的妹子。
“父王为何忽然想派昌平君去郢都了?”胡亥小心翼翼的问着,这么天马行空的思维,哥完全想不出来啊。
“寡人欲伐楚,可昌平君却频频劝阻于寡人。”嬴政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