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视一眼,一个小喽罗将小马扶起来,然后虬须汉子一屁股坐在马车边,紧张凶悍道:“要不想都活不成,闭好你的嘴。”
马蹄声渐渐近了近了,几人抬眼看去,却是一个清秀的少年,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眼若秋水,骑着一匹上好的卑衍马,好家伙,这马儿市价便不会少于万钱,几人的眼珠子刺溜一下粘在马头上。
虬须汉子最先收回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马背上有弓,那弓触手处已经被摸的光滑发亮,这样的弓,至少在五石以上,而平时围剿他们的官兵最多也不多三石模样。
没有虬须汉子的命令,其他喽啰即使垂涎不已,也只能让这只肥羊慢悠悠走掉,他们能在这孤幸山上侥幸待这么久,那是因为不能碰碰不起的人他们绝对不会碰。
阿锦拼命咽着口水,想要出声呼救,但是看到旁边的虬须汉子还有那个被控制住的小马,便不敢出声了。
卑衍马耐力好,跑得速度不快,眼看已经走过他们,忽的那少年勒住了马缰,她侧过头,看着那虬须汉子,一双晶莹清澈的眼眸如同湖水,看的虬须汉子竟然吞了口口水。
这个好儿郎,也真是个好皮相。
“你要干什么?”他不安的看了眼他的弓。
少年忽的笑了,脸上波澜生了春光,让他一瞬间移不开眼睛:“请问——长安城怎么走?”
原来是个问路的。
虬须汉子松了口气,回话的声音竟然多了几分温和:“沿着山路一直往前,出了十里坡,在转到官道,看见一个凉水铺子,再一直往前走就是。”
“听起来,很远呢。”少年若有所思,看了眼虬须汉子旁边的阿锦,对方的眼睛几乎快要眨下来。
虬须汉子伸手将阿锦一挡:“我家婆姨没见过世面——远?不远,可近,一路快马过去,只要出了山,要不了半个时辰,准到。”
“半个时辰,四株香的时间。到也真是不远。”少年伸手拂开挡在手上的马鬓,“也算的下天子脚下了。”
虬须汉子脸上有些不自然。
少年却忽的变色:“天子脚下,竟然如今也这般猖狂了么?”
“你说……啊!”虬须汉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年一手抓住了肩膀,下一刻,直接伸手一扬,快要两百斤的壮汉竟然被她当稚子般抓上了马背,马儿前后踢踏着脚步,很快稳住了身形。
壮汉挣扎:“放我下来!不想死就放我下来!”
少年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闭嘴。”
清脆响亮的一声,众汉子齐齐打了个冷颤。沉默了一瞬,那虬须汉子撕心裂肺的叫起来:“狗娘养的,老子砍死你!”
“闭嘴。”更大一声,那壮汉哼了一声,少年扬扬发红的手心,抬眼往四周一看:“还傻着干什么?快点把马夫送过来。”
众喽啰狐疑的傻看着少年,少年忽的一笑,顺手扯下腰间的马鞭:“快点。”
颤巍巍的马鞭荡在壮汉面前,他立刻尖叫:“聋了吗?还不快听这位少侠的话!”
小马立刻小心翼翼的被扶上了马车,少年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将鞭子收起来,看着脸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虬须汉子:“我知道你们在这山上也盘踞了不少时候,不过平日也就是劫财糊口,只是凡事有度。天子脚下,到底容不得放肆。”
虬须汉子面色一变:“你……少侠一直在这山上?”
“嗯,跟了你们几天。”少年轻描淡写。
那虬须汉子却是额头滴了冷汗,他们这样多的人,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这也不是常法,这匹马,你们拿去卖了,换点钱讨生活去吧。”他慷慨道,虬须汉子难以置信的昂起头,像一只短脖子鹅。
少年说的,也真的就那么去了。
虬须汉子愣了一下,忽的喊道:“少侠尊姓。”
远远的,只看见马车伸出一双葱白如玉的手,潇洒的挥了挥,少年头也没回,驾着马车径直向前。
小马还在昏迷着,阿锦这会儿探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谢谢你。”
“举手之劳。”
“不知道公子……”
“呵,他们看不出来,姐姐这般聪慧,也看不出来吗?”宁卿回过头,微微一笑,细小的几乎不可见的耳洞露出来。
“啊啊啊!”阿锦张大了嘴巴,仿佛可以塞进去一个馒头,“你你你你!”
“是啊。”宁卿无辜的看着她,“是山上的师太不放心,专门请我送你一路,在山上混吃混喝这么久,也该好好答谢一番。
”
“混吃混喝?”阿锦瞠目重复。
“从青州逃荒过来,谁知道投靠的亲戚也死了,还好有个静云庵。”
阿锦有点明白过来:“可是刚刚那匹马?”明明价值万钱不止的。
“那匹马啊,后院多的很,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知道是谁的你就?”阿锦压低了声音。
宁卿笑了:“现在不知道是谁的,等那帮土匪去集市上卖的时候就知道了。”
“原来你是在骗他们。”阿锦顿时解气。
“做了这么些不见光的事,岂是两句话就能开脱的,没有教训,就没有记性。”她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狡黠和天真。
阿锦一下子有些喜欢她了,加上刚刚的救命之恩,顿时担忧道:“可是,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