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茗前脚才出门,韩震后脚便来了渺云居。
一踏进院门时便觉得今日院中格外安静。
算一算时间,伽罗或许正在午歇,但为何连侍卫也少了若干?
莫不是巧茗外出了?
他疑惑地往正殿走去,进屋后果然见到屋内空无一人。
“来人啊!”韩震满心不悦,大声喊道。
或许当真是因为正赶上午歇的时候,竟然一时无人应声前来。
陈福连忙奔出屋去,准备满院子抓人,正好碰到了从西偏殿出来的齐嬷嬷。
“娘娘去哪了?陛下兴冲冲地赶回来,结果没见着人,正发脾气呢。”陈福拉着齐嬷嬷问道。
齐嬷嬷则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娘娘用了午膳便应陛下邀约往青云洞去了。”
陈福拍着额头,“邀约?陛下什么时候邀约过?”
“就是你们从听雨阁送来的字条啊。”齐嬷嬷道,“听娘娘说,说什么去了有惊喜。不过,我说啊,陛下也是的,娘娘现在的身子,虽说有软轿坐,也不好漫山遍野的折腾,万一有个好歹呢,昨晚也是,那动静……”齐嬷嬷压低了声音,只有她和陈福两个人能听到,“娘娘年纪轻,面皮薄,还得劳你们御前的多劝着陛下些。”
可她后面的话陈福根本没听进去。
陛下朝会完了,照例是要写字条给娘娘,写好了就交给陈福安排送过去。
跑腿送字条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搁到人尽皆知皇帝最宠爱的端妃娘娘这里,就没有小事儿。
所以,陈福有时会自己亲自跑一趟,有时候就交给干儿子同时也是齐嬷嬷的亲侄子齐达章,从来没有其他人经手过。
毕竟纸上经常交代着皇上的去向,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今儿呢,因为听雨阁里议着长江水患的事情,来的朝臣比平日多,陈福就在跟前打点着没能脱身,所以当陛下抽空写了字条,陈福就给了齐达章……
但他自个儿看得分明,那上面明明写的是:午膳后回来,等我。
根本没有什么邀约到青云洞的事情!
陈福寻思着,虽然自己眼瞅着就奔四十岁了,搁太监里确实不算年轻,但也没到老眼昏花,能把整个句子全看串了的程度。
齐嬷嬷与陈福共事多年,看自个儿话音落了之后,他便不曾出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便猜到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儿。
“你倒是说话啊,”她推了他一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商量。”
陈福给她推回了魂,追问:“你看见娘娘收到的字条了?”
“当然没有,”齐嬷嬷想也不想,“我又不是第一天进宫的,还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么,是娘娘临走前吩咐事情时自己说的。”
“那你知道那字条现在在哪儿么?”陈福又问。
齐嬷嬷斜了他一眼,“知道是知道的,但是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福这才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刚说完,就看见四个太监,两两一担各抬了一口朱红漆的香樟木箱,先后穿过垂花门,走进渺云居的院子中来。
“陈公公,”走在最前头的见了陈福开口问道,“东西送来了,您老看放哪儿合适。”
陈福看着他们,眼眉直跳,只道:“现在院子里等着。”
又冲齐嬷嬷道:“看见没,陛下让娘娘留在屋里,是要赏东西给娘娘,哪来的什么青云洞。你们也是,都不动脑筋的,陛下那么心疼娘娘,能把她折腾到荒郊野外去么!”
其实陈福觉得最不动脑筋的就是端妃娘娘本人了,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那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儿,连皇帝本人都舍不得说一个字,他一个底下人有什么资格,只能说说老相识撒撒邪火。
眼下这事情有蹊跷是显而易见的,纸条被人换了,被什么人换了,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让皇上扑个空,生一顿气,让端妃娘娘白跑一趟,累轿夫和侍卫们?
这绝对不可能,谁闲的没事吃饱了撑得脑子进了水也不敢拿皇上和娘娘来恶作剧啊!
所以这其中的目的,恐怕就不那么简单,再一想端妃娘娘还怀着身孕,陈福立刻叫小太监去听雨阁把齐达章带过来,反身与齐嬷嬷进屋把事情禀告了韩震。
齐嬷嬷也从妆台抽屉里的锦匣中拿了那张字条出来。
韩震接过一看,上面果然如陈福说的,写了:未时青云洞见,有惊喜。
明明不是他写的,字迹却是与他亲手所书一模一样。
韩震劈手从齐嬷嬷手中夺过锦匣来,翻找一遍,并不见自己今日写的那张字条。
这里头有鬼!
然而究竟是谁搞了鬼,对他来说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巧茗!
韩震的想法和陈福类似。
假冒皇帝御笔,与假扮皇帝本人无异,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谁也不会只为了耍人玩,便闹这样一出。
那人必有所图,眼下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巧茗无疑成了其中的一枚棋子。
韩震霍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不说便往外走。
齐达章正心急火燎地往屋里冲,眼见就要和皇帝撞在一处,他反应倒是快,直接猫腰往地上一跪,生生止住了去.势,叫人忽视了之前的莽撞,倒像是一开头就打算好请罪似的。
“陛下明查,奴才将字条原封不动的送过来,当着阿茸姑娘的面,亲自放在寝间的桌子上的。”
来的路上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