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就这么承认了,萧焕露出些意料之中的神色,还带着另一些怅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萧千清抿了下唇:“两年前。”
萧焕点头微笑了下:“所以两年前你开始清剿帕特里克的势力了。”
萧千清硬着头皮承认:“我是年轻又经验不足被他蒙蔽,多了几十年经验,还被他玩弄在鼓掌中,那不可能。”
萧焕略微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笑了笑对他说:“那些年辛苦你了,千清。”
萧千清愣了下后,才明白过来他是指在异世界时,他病重去世,临终前将孩子和朝政都托付给了他。
那些回忆显然也是萧千清不愿触及的,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就有些失态地冷声说:“你既然知道我辛苦,为什么又一走了之?”
萧焕还是温和地对他笑了笑:“千清……你知道我也无可奈何。”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些怅然和歉疚,以及罕见的低沉……萧焕这个人,哪怕缠绵病榻多年,九死一生,也从来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消沉的样子,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从来都是温暖有力的,用和煦的光芒照耀着别人。
萧千清听着,就像被什么烫了一样,身体微微抖了下侧过脸去不再看他,隔了一阵,才又轻轻地开口说:“那时在北海之滨,苍苍抱着你上船……我也在,我一路上都跟着你们,本来是打算等你……”
他说着,也还是咬了下牙才能继续说下去:“等你……先走了,我就去打昏苍苍把她带回来,我本来是想也许过几日她没那么悲痛,可能就不会想追随你而去了。”
他虽然还是没直接说出来那个字眼,但他还是打算等萧焕一死,就去劫持了凌苍苍,阻止她殉情。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混账,还欲盖弥彰地又连忙解释说:“如果我能成功劫持苍苍,也不会就把你的……身体丢到船上烧了推到海里去的,我肯定也会妥善安置的。”
萧焕对自己的身后事也并不怎么在意,听他这么说着,竟然还微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为何没这么做?”
萧千清沉默了一下:“苍苍一直抱着你,直到她抱着你上船,我都不能确定……那时你是否……”
原来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没能实施计划好的事:他不想打破萧焕临终时的平静,所以只能远远观望,看着他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葬身火海。
他说着,就抬起头看萧焕,有些询问的意思:“你是什么时候……”
萧焕摇了摇头:“关于那个世界,我最后的记忆是在马车上,并没有上船的印象,那时我可能已经死了。”
他倒是毫不避讳地说出“死”这个字,萧千清就又像被烫了一下一样全身都抖了下,清丽的声音顿时暗哑了起来:“你说死就死,倒是容易得很,我呢?你考虑过没有?”
他的样子太失态,萧焕微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几天前,自己公布将他立为皇储时,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那时萧千清已经回忆起了那些沉痛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哥哥的死亡了,生离死别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永远都是最痛苦的。
而萧焕那时却并没有完全融合异世界的记忆,所以只是将他的过激反应理解为他过于担心自己了。
明白过来后,萧焕就起身伸出了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说:“小清,辛苦你了,对不起。”
萧千清终于还是红了眼眶,他妥协地想,反正现在这个身体也才二十多岁,二十多岁在联邦人的概念里,还是个大孩子,于是他就干脆带着些鼻音开口:“焕皇兄,我想再抱抱你。”
他叫着“焕皇兄”,身份就不单是现实的这个他,还有异世界里痛失了兄长的那个他。
萧焕也微微笑了,抬起手臂对他敞开怀抱:“当然可以。”
萧千清二话不说地扑过去抱住了他,他用得力气还很大,成年男人加上体术高手的力量和小孩子全力拥抱当然不一样,萧焕都给他这个熊抱弄得稍微有点窒息感,但他也没出言阻止,而是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清,抱歉。”
萧千清又抱了他好一阵,抬起头时眼角有点湿湿的,萧焕知道他相当爱面子,也就不去戳破他刚才哭过了,勾了勾唇笑着说:“千清,今天叫你过来单独谈,是想告诉你,那个世界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苍苍……她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我怕给她一些先入为主的印象。”
如果有可能,萧千清也不想让凌苍苍想起来她曾经为萧焕殉情的事,点头答应下来,又问:“你都不打算问一下你不在了后,我有没有替你照顾好你的孩子们和国家?”
在那个世界里,萧焕没去世前最挂念的只怕就是孩子们和朝政了,他的身体在最后几年也相当差了,如果不是怕凌苍苍难过,还有放不下孩子和国家,他只怕也撑不了那么多年。
现在再提到这个,萧焕倒是相当看得开,对他笑了笑:“我既然已经托付给了你,就对你足够信任,不需要再过度询问。”
萧千清轻哼了声:“本来还想听你夸我一句很厉害呢。”
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表明萧焕嘱托的事,他做得相当不错,所以有那么点自满。
萧焕听他说着就笑了,又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直很厉害,我知道。”
凌苍苍出去了不过半个多小时,也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坐着喝了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