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潜意识里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在梦里,但她还是浑身僵直地站着,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或者说遗照。
悲痛开始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就像从荒芜岩石中迸发出的唯一一株小草,接着才开始慢慢枝繁叶茂。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些哀痛乃至于绝望,已经像铺天盖地而来的潮水一般淹没了她,身心俱痛,如同筋骨寸断。
哪怕是最真实的梦境,也无法抵抗如此激烈的感情冲击,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激烈又大口地喘息着,身体也因为要抵抗那残留的剧痛而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她能感到身边有一个温暖又安定的气息,慢慢给了她一些真实感,然后她的身体被细心地抱着,有人在她肩上和头顶不停地抚摸,然后他的轻吻就落在了她的额上,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
她哆嗦了一下,就紧紧抱住了他,头也埋在了他的肩窝里,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才稍稍心安了一点,却还是有种莫名的惊悸。
抬起吻住了他的双唇,她将自己的舌尖深入到他的唇齿之间,这一次吻,她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急迫,仿佛不将他整个口腔都品尝一遍就无法确定他是真的存在的。
等她终于肯稍稍平静一些,他就还是抱着她,将床头的感应灯调亮,低头看着她,轻声问:“苍苍,做什么噩梦了?”
凌苍苍深吸了口气,她暂时居然还讲不出话来,只是身体微微发着抖,死盯着他的脸连眨眼也不敢的样子。
借着灯光,萧焕能看到她那双从来都是朝气蓬勃的明媚眼睛中,此刻竟浮上了深深的恐惧,还有惊惶的水汽。
他低下头,充满耐心地轻吻她正微微发抖的嫣红双唇,又吻去她眼睛溢出的一点泪渍,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薄唇,他轻柔地抱着她,温声说:“苍苍,我在的。”
她这才重新活过来一样,抬手紧紧拽住他的胸前的衣料,一点都不敢放松,又闭上眼睛镇定了一下,才能开口说话:“萧大哥……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她说着又摇摇头补充:“也不对,是……放我离开你了。”
萧焕还是将她整个人都紧搂在怀里,微微笑了笑说:“是吗?”
她又沉默地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才开始慢慢讲述那个逼真的梦境,果然把噩梦讲出来,自己吓自己的效果就会减弱很多,也会弱化梦境的真实感。
她条理清晰,用词也简洁,没有过多的赘述,只是说几句就要缓一下才敢接着说,萧焕一直耐心地听她讲完,当听到她说到最后,他就又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凌苍苍抬起头看他,神色认真:“萧大哥,你不要让我离开你,哪怕是我要求要离开你,你也不能就那么放我走。”
她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这种语气和逻辑实在有违自己平时冷静理智的样子,但却还是坚持说:“无论我以何种方式离开你,我最后都一定会后悔的,我这么认为。”
萧焕知道她真的被那个不详的梦吓到了,对她温和地笑了笑:“苍苍,你考虑得太多了,那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凌苍苍却没接他的话,此刻的她,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地向他要求一个承诺:“你答应我。”
萧焕只能微笑着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哪怕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弃你。”
他说着,就突然又勾唇笑了笑:“我这么说,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强硬霸道?”
之前凌苍苍曾经再三逼他发誓不要过度干预她的决定,现在她却又近乎出尔反尔地让他发誓不会放她走,确实有些反复无常了。
凌苍苍却不顾上他这种调侃,而是松下来一口气一样,重新紧紧抱住了他。
萧焕还是轻抱着她,缓慢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她睡了一觉做了这么冗长又可怕的噩梦,醒来却并没有看到窗外的晨曦,现在才不过凌晨三点多钟,凌苍苍将头靠在萧焕胸口,听着他胸腔内传来的平稳心跳声,却仍然觉得还是不能够平静下来。
她最后侧头看了下床头浮现的时间,就仰起脸看着他:“萧大哥,时间还早,我睡不着了,我们运动下吧。”
萧焕对她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已经习惯了,听到她突然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可是我腰侧还有伤口。”
腰侧有伤口确实为难,但凌苍苍深深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做这种噩梦,跟这段时间来憋坏了也有关系。
每天干抱着不能吃,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胡思乱想才奇怪。
她想着就舔了舔嘴唇,眼底不由自主浮现出失望之极的神色,她当然不敢勉强萧焕,他身体那种样子,稍微勉强下谁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再憋屈也只能干忍着。
正当她准备委屈地再躺下睡觉时,萧焕唇边却又添上了柔和的笑意,他像是带着好笑地,低头吻了她的唇,而后叹息着说:“所以……动作不能太激烈。”
凌苍苍被他吻得有些晕晕乎乎,骤然间听到这句话,还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然后……然后她就顾不上说话,猴急着去解开他胸前睡衣的丝绸衣带,还凑过去吻他唇角。
她和萧焕禁欲也算有好几天了,对他们这种每天都在一起的青年伴侣来说,已经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煎熬。
一旦能够释放的时候,很难把握好尺度不激烈过头,好在凌苍苍总惦记着萧焕的身体和伤口,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