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占卜问卦之后,奏与赵策,经过他批示之后,萧嫣册封礼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
三月初九,宜采纳、祭祀、祈福,算来也不过是再过几日的功夫,便就要到了。
日子一定,织染署就命人过来,给萧嫣量了身量,开始赶制她册封礼时所穿的元服。
萧嫣自己则要在这几日中沐浴斋戒,准备受封。
这日下了早课,萧嫣回含章殿用过午膳,在内殿小憩了片刻,知秋便进来禀道:“女郎,家主与郎主过来了,正在外殿候着。”
萧嫣这一觉睡得浅,听她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忙撩开纱帐从床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问道:“来了多久了?”
知秋笑了笑,上前给她整理衣容,“才来不过片刻,结衣和粉团儿已经封上了茶点,女郎不要急。”
等收拾妥当,萧嫣这才领着知秋去了外殿。
萧澹与萧父坐在殿中茶案边饮茶,见着萧嫣出来,便放下了茶盏,萧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嫣上前几步,朝两人行了个礼,这才一同在席上坐下,道:“阿翁与阿爹今日过来怎么也不事先让人和阿嫣通禀一声,应当是阿嫣候着你们才是。”
萧澹笑呵呵道:“适才我与你阿爹同陛下商讨完国事,便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你,乘兴而来,又有什么好通禀的。再说,你这惫懒货何时候过谁?那次不是大家都在等你?”
萧嫣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吐了吐舌头道:“阿翁,你不要拆穿嘛。好歹给阿嫣留些面子。”
萧澹哈哈一笑,“你倒也知道自己丢脸了。善,大善。”笑罢,又见萧嫣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分外娇憨,便忍不住在她鼻头刮了一下,道:“才几日不见,我们家阿嫣长得倒是愈发娇俏了。”
萧嫣的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萧父,撒娇道:“阿爹,你看,阿翁尽胡说。”
萧父也是一笑,“你阿翁说的难道不是实话?等再长几年,恐怕这冠盖满京华的名头,恐怕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萧嫣一听,更觉不好意思,只噘着嘴道:“你们再拿阿嫣打趣阿嫣可就生气了。”
萧澹止住笑,道:“你倒是脸皮薄的。”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与萧嫣,“这是你师傅托人送来的,说是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萧嫣接过锦囊,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一块断玉,和玉上一匝红绳,却什么也没有了。
她不解道:“师傅送来这个作甚,玉还是块断玉?”
萧澹捋着胡须道:“你师父的用意,你做个做徒弟的都不能参透,我们又怎会知道?道长既不言明,恐怕也是让你自己参透。”
萧嫣又将锦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再没找到其他东西。
萧父在一旁道:“你也无须急在这一时,这也总有个机缘。”
萧嫣点了点头,将东西放回锦囊收好,这才道:“我听知秋提起,说是三哥准备出门游历,不知是不是真的?阿爹你也同意了?”
“我不同意,又能奈他何?”萧父叹了口气道:“你这几个兄长中,独他最令我头疼。”
萧嫣也心知自己那三哥生性豁达,且又无心功名,便忍不住道:“阿爹你也不必悬心,三哥自己会有思量。”
萧父又叹了口气,道:“他爱怎样就怎样罢。”
萧嫣心里也是不舍,她自然也希望能自己的家人能够在自己身边,可萧珑要是真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也不会阻拦。
这样一想,她的心稍稍宽慰了些,又问:“既然三哥要出去游历,那悬铃怎么办?”
萧澹接口道:“你三哥的意思恐怕也是要将他带去,他有些武力,在你哥哥身边,我们也放心。”
萧嫣点点头,想来悬铃陪着同往也是好的,就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后日就是休沐日,我回府见见三哥。也不知三哥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多则一年,小则三四月。他总归是要回来的。”萧父也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感怀道:“毕竟心再野,他的家始终在这。”
萧嫣听到这话亦有些动容,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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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月三上巳节后,王珩已有两日未来平就殿讲过课。
萧嫣不知道在上巳节那日赵策有没有与他说过其他的,但她这两日一直没有见到他,心底总有些不安。她对王珩是有那一刹那的心动,可到底却没有真的不可自拔。她心中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夫子,心中想清楚了,平时见着习惯了,指不定隔个几日便也就释然了,可如今她见不着他,为他心焦气躁,越是如此,越是让她想见着他。
等下午上过姜夫子的棋艺课,她也就再也坐不住了,从平就殿出来就直接往兰台殿而去。
偌大的兰台殿空空荡荡,只余一个青衣小厮在案前给王珩整理文书。
萧嫣缓步进去,问那青衣小厮,“你们王大人去哪里了?”
那青衣小厮见她一身华服美袍,气韵不凡,想她必定不是等闲之人,也不敢怠慢,立刻说:“我们大人在兰台殿后面竹林,女郎到那处寻他便可。”
萧嫣谢过他,这才转身去了竹林。
如今已至春暮,将将要到夏至,竹枝早已拔节而起,长出了一片青葱的绿意。绿竹葱茏,遮住了半数的阳光,林中微风习习,送来淡淡的竹香,置身其中,果真令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