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见萧嫣动了怒,心中担心焦躁之余居然还生出了一丝庆幸与喜悦来,起码她也不是半丝都不在乎他。只是现在她正在气头上,眼下恐怕不禁劝不下她,或许还会越描越黑,索性也不阻止,想着等她出宫之后,过几日气消了些,再去解释不迟。
等目送萧嫣带着几个婢子出了含章殿,赵策在含章殿外站了一会,随即领着释墨往椒房殿而去。
此刻的椒房殿因着李姣的一闹,已经聚了一些,除却与她相熟的赵蘅外,萧太后也带着人闻讯赶来。
赵策进去的时候,萧太后正坐在正殿的软榻前与李姣说话,她身边除了绿冉姑姑外,还站着庾贤妃、刘漓和几个品阶较低的妃嫔。
李姣半躺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盖着一张薄被,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着一圈红得发紫的勒痕,看上去有些渗人,而脖颈下微微有些敞开的襟口处却有一些可疑的红痕,这显然是昨夜赵策意乱情迷之时,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
萧太后见赵策来了,也不等他行礼,冷笑一声便道:“皇上可算来了,这椒房殿这么大的动静,还要三催四请的,你倒是沉得住气。”
赵策下意识去看李姣,见她也正转过脸来看他,目光哀戚幽怨,说不出的可怜。若是放在前世,她这般模样,他指不定早便心软了。只是如今……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与萧太后道:“母后息怒,儿臣只是昨夜喝了些酒,起得晚了些。”
萧太后极为不悦地“哼”了一声,声音更沉了一分,道:“酒能乱性,色令智昏,皇上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既然你来了,那哀家问你,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赵策道:“昨夜是儿臣无状,儿臣日后定当自省其身。只是李氏阿姣,从今日起,断不可再留在宫中。”
李姣闻言,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赵策,似乎是从来没有想到赵策会这样说,哑着声颤颤道:“皇上……”
萧太后却微微眯起眼道:“你这样将她送出宫去,李钰为臣子,虽不至于来问你讨个说法,但你是一国之君,声名还是要有所顾忌。依哀家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给她个名号,留在宫中罢。”
她心中虽对李姣不甚喜欢,但是这些年宫中诸妃没能有一个诞下子嗣,若是能借着此事让赵策再次选妃充盈后宫,也不是什么坏事。
“母后!”赵策没想到萧太后居然会这样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气,断然拒绝道:“此事决计不可能。”
如果正将李姣留在宫中,萧嫣会如何想他?
萧太后却并不知道赵策心中所想,肃声道:“你莫不是真要闹出人命才开心?于一个女子来说,名节是何等重要。左右也是时候该为你选后纳妃了,这李氏阿姣往日不也深得你心,就在宫中封个婉仪吧。”
赵策心头一凛,萧太后的语气不容置疑,这番话说得更是令他无法反驳,可要要正将李姣留在宫中,有一就有再,恐怕接下来就是要为他选后纳妃了。
李姣听了萧太后的话却是心头一喜,虽则婉仪品阶并不高,但她终究是搏对了。只要留在宫中封了妃,她不怕不能有机会接近赵策。
她见赵策还有些犹豫不决,心思微动,旋即便举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哀切道:“太后娘娘,您能为阿姣做主,阿姣感怀于心。只是如今陛下既然不愿,您逼他也无用,强扭的瓜不甜,此事就这么算了罢。更何况,我知道陛下心中早已有所属之人,就是——”
“够了!”赵策猛然出声打断她的话,眸光森冷地看了李姣一眼,其中有着强烈的警告的意味,似是只要她敢说出那个名字,他立时便会杀了她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唇角忽然微微扬起,呈现出一丝不自觉的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李姣,他语声极慢,一字一字道:“如此,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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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嫣带着几个婢子回了府中,本想去王府找王珩,没想到却遇见刚回上都的谢华容。
如今谢华容已然从少年郎蜕变成一位翩翩佳公子,广袖博带,兰芝玉树,在上都可谓是风靡万千少女。
他年前随着祖父谢显回了陈郡祖宅一趟,刚回到上都,却听说了萧嫣与王珩的的婚事,就立刻来了萧府。他从未想到,短短不过一个多月,心上人便就要嫁作他人妇。
萧嫣在花厅见了谢华容,倒也有些惊讶,随即上前与他行了个礼,笑道:“华容哥哥,你何时回上都的?”
谢华容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只是淡淡道:“今日刚回。”
萧嫣见他如此,想来是知道了她与王珩的婚事,心中始终是有些歉然。这些年,她好几次与他言明只当他是哥哥,并无男女之情,他却一直放不下,甚至连家族里给他找的几门亲事都推了。
她见谢华容冷着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入了席坐下。
萧澹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朗声一笑,打破沉默道:“华容啊,你看阿嫣都快要成婚了,你也要对自己的婚事上点心,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郎了。”
谢华容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心中郁结,却向来是个识得礼数的人,还是开口道:“劳阿公挂心,华容晓得。”
萧澹点点头,“如此就好。说起来,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