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心里针扎似的刺疼,他用力按住胸口,依靠在车座上。
他在想陈家明和郭忠看到网上的日记会如何反应,是否也想他一想义愤填膺,痛得想杀人。他猜想,郭忠可能会淡漠一些,陈家明也可能会淡漠一些,毕竟他们事先都早已默认了妻子的出轨,唯有他一直蒙在鼓里,不,确切说还有一个男被蒙在鼓里,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谢雅琳的老公王凯。这四个丈夫,可能只有王凯是幸福的,因为他关在监狱里,看不到网上的新闻,原来坐牢也有幸福的时刻。
一个年轻的瓜农开着小拖过来,停靠在附近的大树下。小拖的车箱装着有大半箱西瓜,他的媳妇和小儿子都在车上坐着。他们可能是在城里转了几圈累了,临时停靠在这休息。年轻瓜农切开一个西瓜,三口之家在树荫下吃西瓜,调皮的小家伙吃着西瓜也不安生,跑着玩着,年轻的妈妈大声批评不听话的小娃娃。他们的相貌都很普通,他们的衣着都很简单,他们的需求都很基本,只是在夏天的树荫下吃上自家产的一块甜西瓜,他们虽然没有高叫恩爱和幸福,可是他们的表现是那样的温馨和自然。
常雨泽感到喉咙涩涩的,眼睛涩涩的,原来平淡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这时,丈母娘黄爱玲的急电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里哭着说:“小虹刚才回家了,跟她爸大吵了一顿,这会她躲出去了,她爸被气得不行,正在家打吊针呢……”
常雨泽立即返回到岳父家,妻子犯下了错,不能再让二老跟着受罪。
中心医院的刘副院长和一个小护士正坐在徐铎家的客厅里,刘副院长又兼任高干病房的主任,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
常雨泽跟刘副院长打了招乎,来到岳父的房间。
徐铎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背后垫着厚厚的被子,床边挂着吊针,这个从来不知畏惧二字怎么写的铮铮汉子此时显得非常憔悴。
黄爱玲坐在床边,眼含泪水。
“妈,我爸怎么啦?”常雨泽小声问,其实他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黄爱玲怕影响老公休息,就示意女婿走出屋门,她叹了口气,伤心的说:“还不是让小虹给气的,你爸血压高,不能生气,一生气一发火就受不了。”
“怎么不去医院?”
“你爸就是这死脾气,血压高的都已经坐不住了,还死抗着不去医院,单怕人家笑话他。”
常雨泽清楚老丈人的脾气,他在法院系统一直是以严厉正直勇猛形像示人,这次徐虹在网上的丑闻让他大大丢丑,他怕法院的人都笑话他,有病了也不去住院。他自己不想去医院,相信岳母根本说不动他。
既然已经这样了,常雨泽又反过来安慰丈母娘,虽然妻子无法宽恕,两位老人却是无辜的,“妈,刘院长亲自过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刘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爸肯定没事的,输点液,歇一晚就好了。”
常雨泽接着问她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想知道妻子又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才刺激得老丈人肝火大怒,一致得输液降压。
黄爱玲慢慢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徐虹回来了,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网上的恶传而明显的憔悴和焦虑。
这让黄爱玲有点安心,又有点担心,她先拉住女儿,小声叮嘱她,让她务必给爸爸解释清楚,千万不能顶撞他。
徐虹答应了。
徐铎大马金刀的坐在小客厅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放着一杯茶水,一个烟灰缸,水没有喝多少,烟灰缸里却填了半缸烟头。他在坐等女儿回来给他解释。
徐虹走到徐铎面前,先问了声好,“爸,我回来了。”坐到他左侧的沙发上。黄爱玲则紧挨着女儿坐下,她担心女儿说话不小心又会顶撞到她爸,所以做好随时劝架的准备。
“爸,网上的事情都是谣传。”徐虹首先表态说。
“既然是谣传,你怎么就沉不住气,跑到银监局和宣传部瞎捣鼓!”徐铎张口就批评女儿,其实他说这话时就没想到他是如何到市委闹事的,他也没沉住气。
“这事牵扯到我,所以我得出头。”
“银监局那么多领导,非要你一个女人出头,网上传开的女人也不止你一个,非要你打头阵?”
“我不管他们怎么做,我认为我就应该这样做。”
徐铎沉默片刻,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小虹,你给我说实话,你跟郑卫华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