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他认为张锋已经受到教训,殷蔓蔓也有认错态度,就不打算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他说他要学着宽恕别人,毕竟以前那些事情他也有很大过错,他对你没有绝对的信认。”
徐虹:“他开枪打伤张锋,他是嫌犯,张锋是受害人;殷蔓蔓和张锋设计陷害我们,他们是嫌犯,常雨泽和我是受害人。这两起案子都是孤立的,不能混淆在一起。不能因为张锋在前一案中受到伤害,就可以消除他在后一案中犯下的法律责任。何况,殷蔓蔓才是罪魁祸首,她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你也是警察,从你的职业角度来看,如果你明知道某个嫌犯触犯了法律,并且还是侵犯了你的合法利益,你会无动于衷吗?”
范丽:“或许他有些顾虑,他害怕他开枪射伤夏华的事情传开后,他的朋友和同学们会对他产生误会,认为他是为了立功升官不择手段。”
徐虹:“他认为他不起诉殷蔓蔓,殷蔓蔓就不公开这件事情吗?”
范丽:“他认为殷蔓蔓不会主动暴露这件事情,因为她也害怕被追究责任。”
徐虹:“世界上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你认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范丽诧异问:“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吗?”
徐虹:“我跟常雨泽的一个高中老同学还知道此事。”她把谢成杰酒后吐露心事的事情简单讲述一遍,然后,她坚持说,“我们不能做到完美,那么我尽可能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希望常雨泽能够有勇气把真像说出来,他要有勇气承担错误,如果有的话。
如果他坚持他曾经的警察职业,他就应该勇于公开他所做的事情,虽然他的行为可能令朋友们质疑,但是他是在履行警察职责,他不得不那样做。”
范丽真是头疼徐虹的执着,虽然她认为她的想法很正确,但是她仍然要回绝她,因为常雨泽有他不得不回避的理由,这个理由她无法说出口。
常雨泽不想起诉殷蔓蔓,是担心他开枪射伤夏华的真像被媒体热炒,最后对徐安宁不利。他向范丽坦承,他开枪射杀夏华是冒失行为,夏华是重大走私案的首要嫌犯,因为他的冒失导致首要嫌犯死亡,如果真像公布开,他的失渎职行为很容易认定。
但是,徐安宁没有向公安部领导真实汇报情况,不仅隐瞒了他的冒失责任,还把他的开枪行为定性为阻止嫌犯逃跑,是立功行为。为此,公安部对他的“立功”行为进行了肯定,这些都已经写入案综封存起来,如果以后查出问题,想消除都消除不了。
侦破夏华走私案是原公安部部长在任时授命进行的,现在,原部长已经退居二线。如果此案重新翻开查办,现任部长不见得会替前任捂盖子,有可能会追究徐安宁隐瞒事实虚报立功的责任,那样会对徐安宁的仕途大大不利。这才是常雨泽最担心的事情,这才是他不敢起诉殷蔓蔓的真正理由。
范丽非常理解常雨泽的顾虑,她尽可能的替他圆谎,她装作无奈的说:“他经历过这两场官司,最后又入狱服刑,感到很疲倦,身心都疲惫。他可能想先出去放松放松,如果以后他心情平静了,可能会答应与你一起起诉他们。”
徐虹沉默了片该,抬头注视着范丽,平静说:“我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又想回避什么,殷蔓蔓和张锋设计出阴谋诡计,深深伤害了他和我。他现在为了掩盖真像,竟然连他自身受到的伤害都不敢追究了。
他害怕公开真像,是因为他知道他做错了事情。前些天,我实地到那块水塘印证过,就算我这样不专业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当时开枪完全是冒失行为,他对夏华的死亡应该负有过失责任。
他不想公开真像,他害怕再追究他开枪的过失责任,或者,他还想替徐局长掩盖责任,因为徐局长没有把真实情况反应上去,而是把他的失渎职行为纂改成立功行为。
至于是不是这样,因为他不告诉我真实想法,我只能这样推测。
我有一句话,麻烦你回去后转告他,‘夏华连命都没有了,他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吗,他所谓的真像比他人的生命还重要吗?’
真像一日不公开,我们这些人每天都要遭受灵魂的谴责!我跟夏华的特殊情况常雨泽应该告诉你了。我跟常雨泽结婚时,夏华偷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主要是来看我的。
如果真像公开,我们的老同学肯定会认为是我跟常雨泽合谋把夏华骗回来,捉住他,如果受谴责,我受到的谴责会更多更大。
如果真像公开,那个谢成杰也可能会承担出卖朋友的道德包袱,但是,他现在能平静吗,仍然要日复一日的遭受灵魂的折磨。
让真像公开,让整个事件暴露在阳光下,让公众审视整个事件的经过,让公众评价我们的对错。人们不会唾骂勇于认错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只会唾骂掩盖真像掩盖错误的人。
如果公安部承认以往的案子有瑕疵,就会降底公安部在公众心目中的社会地位和公信力吗?不,人们更会敬仰权力部门的严谨态度。
前些天,我去看望夏华的爸妈,他妈妈到现在还痴迷的等待着儿子,她认为她儿子没有死,说不得哪天就会回来看她。
看到夏阿姨这样,我心里非常难受,我不能对她说真话,可是我也不忍心欺骗她,对一个人说谎,尽管出发点是善意的,仍然让人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