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郭朴起来再往兵部里去,去得很早,有一个坐的地方候着。没过多久脚步“蹬蹬”先来几个人,对郭朴相看一看,见他骨瘦如柴,没有放在心上。
又来几个时,大家见面哈哈大笑。“老崔,今天还不给我们安排差事?”一个瘦小精干的人笑。
这老崔也笑:“不给就天天来坐着,横竖这里的茶不要钱。”他们和后来的几个人旁若无人,眼角看人都是斜的。
又进来几个候着的官员,也是带着武将勇猛,却还不敢和他们一样大模大样。
又瘦又弱地郭朴留神听着,恍然大悟这是辽东王徐浩的人。徐浩去年刚平当地一场叛乱,邸抄上有写圣意欢喜,命他属下有功之人进京论赏。
当时郭朴和褚敬斋在谈论时,彼此心照不宣。皇上命有功之人进京,说不好是掣肘还是真赏。现在听他们言语,好像来京里足有半个月之久,郭朴苦笑摸摸袖子里的银票,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早一天有结果,母亲那里也早有交待。好不容易把母亲劝得答应,拖的时间一长,母亲又会不答应。
袖里带来五千两银票,以宁远将军的俸禄来说,是几年的清白俸禄,不算是不明不白的钱。这钱,能买来早点儿有结果吗?
非到万不得已,郭朴不愿意去寻庄敬公主。必竟公主是个女人,大帅在京里,不好事事把公主扯进来。
几个人正在说打猎,笑声快要把屋底子掀翻。外面进来一个人不满地道:“噤声!当这里是你们家的炕头吗?”
郭朴心里格登一下,来的这个人他认识,是卢家同支的亲戚卢希球,是卢小姐正宗的堂亲。和卢家定亲后,郭朴和他同桌吃过饭,当时就差称兄道弟。
他摸摸自己的脸,虽然瘦也还是自己。再摸摸怀里的银票,天底下银子打不倒的人少有。这样一想,他心定不少。
那个老崔就没有这么客气,他跳起来质问:“卢大人,我们的事情今天可能定下?”卢希球亚似没看到郭朴,翻翻眼睛:“哪里有这么快?你们是奉圣命到京,可是一个一个的履历要核清楚,吏部里发过来,才到我们手上。”
“吏部里虞大人那里比你还扯皮,”老崔说过,就有人喝彩:“说得好。”老崔双手抱拳四处拱手:“捧场捧场。”
卢希球的眼睛眯一眯,郭朴看着都为这些人担心,同时也为自己担心。吏部里虞大人是卢夫人的哥哥,郭朴庆幸自己先来兵部,暂时不用去吏部。
姓虞的,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临栖?……。一样是看不起自己。
京里无人难做官的事,郭朴听无不少,见到过好些回。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面言一声,见卢希球狠狠瞪了老崔一眼:“你跟我来吧。”
他先走出去,听到后面有喝彩声面上狠狠抽搐几下,回到自己的办公处。
院子里的日头渐移到中间,郭朴还在这里候着。眼见得一个人一个人地叫进去,独没有自己。这种情况郭朴早有预料,当下闲闲的喝那没味儿的茶,在脑子里想凤鸾。
凤鸾多可爱,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是乖乖当个管家少夫人,还是又园子里玩去?想到凤鸾郭朴就微笑,什么卢家的烤家的,又不是卤菜,要回头自己还要,有那么香吗?
“郭朴!”外面有人高声喊起来,郭朴听着就不是味儿。在别人那里全是报名衔,独到自己这里是高喊姓名。反正卢希球这里只是一关,不会没完没了在他手下折腾。想到这里郭朴坦然而出,大步来见卢希球。
卢希球是员外郎,从六品上,远较郭朴的官职为低。可到了这里,郭朴只能对他客气:“卢大人。”
“啊,你伤好了?有这么快,”卢希球装不认识他,郭朴心想正好,因为对面这人是卢希球,银票先不送,管用不管用还不知道,何必白花钱。
郭朴只恭敬态度:“已经好了。”卢希球打官腔:“何处医生证明,要是不好,不是朝廷白花了钱养废物?”
“卢大人,您要怎么证明?”郭朴耸起浓眉,警告卢希球不要太过份。卢希球奸奸地一笑:“要证明也容易,将军要弓兵骑射样样来得,这里没有马,也没有弓,但是你腿软不软,却是可以证明。”
他手指自己书案前:“你打一趟太平拳给我看。”郭朴瞪着他,卢希球笑的有得色:“腿软还是回家休养去,多领几个月的药费好吃药。哎,劝你一句还是回家领药费银子的好,要说廖帅军费总是不少,原来大多是药费银子。”
郭朴解开自己外衣,脱下拿在手上正找地方,卢希球叫起来:“这里可不能乱放,”郭朴看着他,把衣服放在地上,走到书案前空地上,卢希球乐得不行,手点着他,腿也快跷起来,只是书案挡着看不到。
但看他那乐劲头儿,要有尾巴也翘起来。
“卢大人,太平拳我不会打,您要是愿意教,我也愿意学,只是今天来不及,我打一趟军中的拳给您看。”郭朴心平气和起个势子,一板一眼打起来。
一遍打完有汗出来,正在擦汗,卢希球又道:“这也罢了,只是你只打这拳,出去还是废物点心,有没有厉害点儿,我放你过去,也得为你的命着想,再伤上一次,你还能起来?”
郭朴知道这个人刁难自己,一言不发再打一趟拳给他看。卢希球看得心旷神怡,拳打到好处是很好看的,他虽然欣赏郭朴的拳,却还不放过他。
再皱眉:“还有吗?这也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