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下了懿旨?”徐策感到蹊跷。
自己的母亲出身大家闺秀,算是开明慧心的妇人,但是……,也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军国大事决定!而且从旧都到安阳,再到济南……,为什么消息会封锁的这严密?为什么,连母亲都没有给自己送消息?
是谁在背后拦截了消息?是谁替母亲做了决定?!
----并且如此针对自己!
自己和小兄弟都是母亲的儿子,她应该不会如此偏心,而留守安阳城内的沈湛和管戎等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谁,是谁想出如此狠辣之计!
徐策即便没有和许敬一起密谋造反,但是如今被小兄弟控制起来,这种感受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更别说还是被人暗算!愤怒压倒理智,低声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煽动母后下了懿旨!”
“二哥先别急着生气。”徐离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向聪明,笑了笑,“若是没有人出这个主意的话,你我兄弟互相猜疑个没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而邓猛被打败溃散没人支援,沿路各处驻军无人统辖,再被许敬一一击破,只怕用不了个把月,安阳都要变成一座危城!”
徐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是说这个主意不好,而是出主意的人,完完全全站在了小兄弟那边!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最厉害的是……,这人还说服了母亲一起对自己隐瞒!
难道自己看漏了什么人?小兄弟还有暗线?
他真是万分不明白、不甘心,再次问道:“你只用告诉我,是谁?”
“怎么……”徐离反问道:“许敬谋反了,有人出面控制住了乱局,二哥还要去杀了那人不成?”不免带出冷笑,“我劝二哥,还是想一想怎么快点打下薛家,我们才好回去剿灭逆贼许敬!”
看着掌控局面、冷静若素的小兄弟,徐策心里百味陈杂,----许敬计划失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而自己断了左膀右臂,还有一份下属谋逆的罪状悬着,这辈子都只能做个爱护弟弟的好王爷了。
自己愿不愿意辅佐弟弟是一回事,被迫不得不听命弟弟,又怎能同日而语?心下忍不住嘲笑,许敬他们哪里是在帮自己,简直就是在帮弟弟!给他找了一口合情合理的借口,将自己完全架空起来。
徐策那双一向明亮幽深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灰败。
“二哥不必太着急。”徐离嘴角微弯,“许敬虽然个老虎,邓猛也是一只狼,不求他吞了许敬,但是加上梁广春和沿路驻军,守一段时间总应该不成问题。”笑容里透出一丝嘲讽,“否则的话,我一旦心急如焚撤回安阳,许敬就可以造谣,说是徐家被薛家打得大败,那时候他就更好浑水摸鱼了。”
到时候,眼下的历城、禹城、章丘就算白打了,而且薛延平肯定会穷追不舍,徐家必定损失惨重,至少一、两年才能恢复元气。”
等待再回头来打薛家,薛延平肯定又壮大了势力,兴许都称帝了。
徐策一阵沉默。
小兄弟的不满和讥讽,不会听不出来,----自己的部下谋反了,他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愤怒,能隐忍着,不对自己发作也是看在大局的份上吧。
时至今日,对还剩下多少兄弟情早已没有把握。
说起来“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徐策一向参悟的十分透彻,只是静默片刻,就已经把自己的心理调整过来,重新扮演起新的角色来。
“许敬性子耿直,此事多半是闫培年挑唆而起,也算是一员猛将。不过你知道他一向爱喝酒、性子拧,他自己拉的一手好弓,手下的弓箭手很是厉害,身边还有一个叫周锦的谋士……”
居然事无巨细,把自己的心腹全部都给交了底。
徐离犯不着扭扭捏捏的避讳,当即叫了阿木进来,简短意赅的交待了一遍,命他北上去追梁广春,----大军行进没有单人策马快,应该能够追上。
然后笑了笑,说道:“另外你再告诉邓猛和梁广春,丢几处城池不算什么,能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功劳。”语气冷厉,“只要他们不退到安阳城,都算他有功!”
“是。”阿木领命飞快的去了。
徐策问道:“既然你不打算分兵回援安阳,那么安阳城防可还牢固?你别忘了,就算许敬一时杀不过来,母亲和家里人都还困在城里,就怕宵小趁机生事。”
“无妨。”徐离皱眉道:“沈湛和管戎都有制肘的地方,而且母亲已经下旨,册封了沈家、公孙家、管家的几个女儿。”说到这个,就忍不住一阵上火,“如今宫里多了四个嫔妃,你的王府多了一个侧妃。”
那个女人自作聪明,居然还有胆子给自己纳后妃?!
自己既然敢留沈湛和管戎驻守安阳,自然就能控制住他们,----沈公瑾父子,管青山父子,现如今都在自己手下,安阳的左右军营亦是安插好了人手,那里用得着她画蛇添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让徐离感到不舒服的是,她这样做,是摆明了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吧。
自己可记得,她一向在这上头都不是大度容人的。
当初不是还哄骗自己,说是只要只说服了家里的人,她就……,罢了,一提此事更叫自己生气!要是这会儿她在自己面前,有她好看的!
可是……,她能够想出计谋平定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