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三日回门,排场摆得整个济南城的人都知道了。
薛夫人和女儿一样,起初也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如今瞧着女婿英气不凡,和女儿恩恩爱爱的,总算有了些许满意。
徐家再落魄,只要女婿人好就行,全当是招赘了半个儿子好了。
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徐离少年俊秀、人物出众,他性子内敛,面上断不会露出狂傲之气,面含微笑与薛家的人寒暄时,反倒瞧着十分温和斯文。
薛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更添了几分满意。
再瞧瞧女儿,一直甜甜蜜蜜坐在丈夫身边。
从进门开始,便一口一个“三郎”如何,“三郎”怎样,早没了当初的不情愿,看得出是真心满意这门亲事。
薛夫人越发高兴起来,笑道:“看着你们两个和和睦睦的,真是比什么都好。”
薛氏娇嗔,“我和三郎当然和睦了。”
惹得小兄弟薛沛哈哈一笑,“姐姐果然是女心外向,才嫁了人几天,这就帮着姐夫说话了。”
薛氏拍了弟弟一把,“小毛头,你懂什么?!”
薛沛今年才得七岁,瘦瘦的,长手长脚,面相长得十分机灵,又不认生,只管上前拉了徐离,“听说姐夫的剑法最是厉害,父亲手下的几个将军都打不过,姐夫能不能教我几招?”
比起和岳母寒暄客套,徐离当然更愿意新妇回门,也要留点空间出来,让她们母女俩说点体己话。
当即笑道:“现在就有空,我们到外头去说吧。”
薛夫人见女婿懂事体贴,点了点头,然后拉了女儿到里屋问话,“萦萦,徐三郎待你可还好?”
“难道先前我还是撒谎不成?”薛氏抿嘴一笑,说起新婚之夜的那些甜蜜,还有这几天丈夫的关怀,“娘你一定瞧不出来,他那样一个冷面冷脸的人,做起事来,倒比那些能说会道的人还要体贴呢。”
薛夫人笑道:“人好自然在内里,岂在嘴上?”又问:“徐家的人好不好相处?他们家人口简单,如今又是呆在济南,应该没有难为你吧?”
“母亲……”薛氏拉长了声调,带出三分娇嗔、三分不满,“你说的好像徐家都是坏人一样。”然后笑了笑,“我婆婆是一个和气的人,二伯和二嫂也挺好的。”微微一顿,“哦……,对了,前几天三郎的二妹给找着了。”
“哦?那是喜事啊。”薛夫人念了一声佛,“小姑娘家家的流落在外,你婆婆不知道多担心,总算回来了一个。”又问,“是怎么找着的?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薛氏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拿了丈夫的话做挡箭牌,“那还用说吗?婆婆和二嫂亲自去接的人,早就重礼谢过了。”
薛夫人的心思重点都在徐离身上,次则担心徐夫人和善与否,并不是太关注徐家的两个小姐,----小姑娘家嘛,有点脾气也是有限。
只要丈夫不错,婆婆不刁难,女儿又是下嫁去徐家的,日子应该好过。
但还是叮嘱了一句,“姑娘在家的时候都矜贵,你做了别人的媳妇,就不能再像从前在家的脾气,该让着小姑子的地方,得让一让。”
薛氏在心里撇嘴,----小姑子?自己连面都还没有见着呢。
顾氏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母亲知道。
正值新婚之际,实在拉不下脸,说起丈夫还跟别的女人有瓜葛。
将来让平日交好的小姐妹知道了,岂不笑话自己?说自己没出息,嫁了人,遇到一点事就哭哭啼啼找娘家,那得多没面子!
她自幼性子要强,又爱脸面,觉得自己已经出嫁的人,不再是躲在父母羽翼庇佑下的小姑娘,遇事应该独当一面才对。
到时候,自己不靠娘家就把顾氏的事给解决了。
也让别人都知道,自己不光是在家里才过得好,在婆家也一样风生水起,既能够把丈夫拢在手心,也能摆平外面的花花草草。
----想是这么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平顾氏呢?
薛夫人见女儿一直目光闪烁,走起神来,不放心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没有跟母亲说实话?”
女儿性子要强的很,别是受了委屈,不肯说罢?
薛氏忙道:“没有,没有。”怕母亲多心,万一派人去打听到顾氏就不好了,心思一动,故意嘟了嘴,“都是三郎偏心啦。”
薛夫人闻言大惊,“……怎么?你们才刚新婚,他就跟通房有了什么不成?”又不解,“我怎么记得,徐三郎屋里是没有通房的。”
“什么呀。”薛氏娇嗔,“母亲想到哪儿去了?”解释道:“前几天三郎叮嘱我,说是他二妹自幼娇惯,有脾气,让我往后多让着一点儿。”
薛夫人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这也算是个事儿?”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女儿,“哪个做嫂嫂的,不让着小姑子几分?女儿矜贵,做媳妇的自然比不得,要低一头。”
薛氏见成功的瞒住了母亲,得意一笑,“知道啦。”
“当初你那几个姑姑在家时,我有哪一件事没让着她们?”薛夫人举了例子,一面拍着女儿的手,安抚道:“三郎肯私下提醒你,算是不错的,换做你爹,二话不说就只会让我退一步。”
薛氏抿嘴一笑,“像爹那种整天混在军营的粗人,哪里懂得心疼人?娘生气,也是白白气坏了自己。”
“那都不要紧。”薛夫人搂了女儿在怀,丈夫粗中有细,自己是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小事的,满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