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顾莲犹豫了一下,吩咐道:“你问问对方到底要多少银子,凡事总该有个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撤了状子,然后私下解决。”
“好!”高管事赶忙脚不沾地的走了。
顾莲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丈夫写信……,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兄弟父亲可以帮衬,实在不行只怕还是要找丈夫。
过了半个时辰,高管事方才从衙门里回来,哭丧着脸,“二奶奶……,人家说腿给打坏了,只怕要废……,要叶家赔一千两银子!咱们出来,没带这么多现银……”
“一千两银子?”顾莲怔了怔,----这不是讹诈吗?不由冷笑道:“他的腿是金子做的呢?这么值钱!”有些着恼,“你去问问那几个镖师,到底打着哪儿了?”
高管事满头大汗,又一溜小跑急急出去找人问话。
片刻后回来,“那几个镖师说是只揍了一顿,给了几个耳光,吓唬人的……,并没有打断腿,一定是那小子趁机讹诈!让奶奶带了人去验查……”
“胡说!我怎么去查?”顾莲没好气道。
高管事琢磨道:“二奶奶……,我看咱们是遇上无赖了。”
顾莲当然知道是遇上了无赖,可是这里是济南,顾家几个老爷又不在任上,连个借官威的地方都没有,不然还可以去说项一下。
因而问道:“几时审?”
高管事回道:“今儿下午申时二刻升堂。”
顾莲心里没有底儿,不知道这般讹人是那捕快的意思,还是上头太守一贯的敛财手段,实在不行……,那叶家也只好花冤枉银子了。
----总不能让公爹一直在牢里。
正在头疼之际,叶二太太和叶五娘闻讯过来,都是一脸惊慌之色,问道:“听说老爷被人关进了大牢?……是不是真的?”
顾莲少不得又是一番解释、安抚。
然后和高管事继续商量,看从哪里筹够一千两银子,万一解决不了,再用银子把叶二老爷给赎出来,……一千两银子,都够体体面面嫁个千金小姐了。
叶家虽然有钱,可是几位老爷太太都很节俭,大约是没发迹时经历过苦日子,年轻时候养下来的习惯。要是事后让公爹知道,为了争个靠窗位置花了这么多银子,只怕出了大牢,回去也要气得病一回。
顾莲没办法亲自过去听审,只能在顾家等着。
从申时起,就一直心神不宁数着时间,坐立不安的,不时催蝉丫出去,“看看老爷和高管事回来没有?”
不知怎地,许久都不见人回来,----莫非遇上了麻烦?妇人不便抛头露面,就只能在家里干着急、白上火,真是叫人头疼。
蝉丫跑到第六趟上头的时候,高管事终于回来了。
“老爷呢?”叶二太太起身急问。
“二太太、二奶奶……”高管事哭丧着脸,叫苦道:“那家人……,只怕和太守是一路的,存了心要讹银子……”
顾莲问道:“怎么说?”
高管事叫了门口的汤圆,“你说。”
汤圆苦巴巴回道:“中午那会儿我在跟前,看得分明,根本就没有打着退,哪知道那家人是个心狠的……”直跺脚,“竟然……,自己生生把腿给弄折了。”
高管事接着道:“他们摆明了是讹诈咱们……,还找了大夫来,在公堂上装模作样看了一回,说是好不了了。”又气又恼,“那太守便说废了人家的腿,往后一辈子都没法去挣吃食,赔一千两银子是理所应当。”
这个时候,买个丫头不过十几两银子。
----普通百姓远远没有这么值钱。
顾莲叹了口气,“既然是上下串通一气的,民不与官斗,……越拖越麻烦,还怕老爷在牢里头受苦,不如早早的赎了出来。”
只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不过这话,不便当着婆婆和小姑子抱怨。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管事连连摇头,叹气道:“偏偏老爷一听一千两银子,就急了眼,说什么也不答应……”语气忍不住带出几分埋怨,“老爷不想花钱,只说那太守是胡判、乱判,又说二爷是在徐三爷手下做事的,休想就这么讹了叶家的银子!”
顾莲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倾身问道:“……后来呢?”
“那太守气得不行,让人把老爷又关进了大牢。”高管事一脸苦涩,“也不知道是去找徐家对证,还是做别的什么?我们好求歹求的……,人家就是不理会,如今连那太守的面都见不着,堂上的衙役们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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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后宅,薛氏正在闲得无聊给指甲染色。
她最近心情十分不好,……那天撞见陪嫁丫头勾引丈夫,本来就够恼火的,哪知道没过几天,丈夫还向自己要人,说是去安阳的路上没人服侍。
当天下午,紫韵就“吃坏东西”闹起肚子来。
薛氏坐在长条椅里,斜眼看着蹲在旁边挑弄汁液的紫韵,……真是日防夜防,没防到贼就在自己身边!不由一声冷哼。
紫韵本来就是战战兢兢的,听得主母没好气,赶紧低了头。
那天的事……,自己真是冤枉!自己不过是想避开三爷,免得踩着他,谁料到他竟然会主动搀扶,还让正正让主母给看见了!
甚至……,有一点怀疑,三爷是不是故意给主母看的?但是没道理啊。
而且他后来又再次要人,难道是……,真的看上了自己?
又是疑心,又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