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归凤栖宫,众妃便也开始每日前往凤栖宫请安。
免了这么久时间的请安,后宫诸妃确实有不少人都有些怠慢了,但出了魏梦一事,又把一部分人的畏惧之心给拉了回来。
底下诸妃行礼纳福,坐下后垂头凝神。许久不曾见皇后娘娘,如今甫一相对,便又感受到了那凌凌的威仪,心头皆是紧着。
温琤环视了底下人一圈,突闻外面响起脚步声,轻轻柔柔的,伴随着温文婉转的女声,“妾来迟了,还望娘娘赎罪。”任芊芹低头迈着碎步,走进沉静的大殿,声音温柔又卑谦。她朝皇后跪伏下去,轻纱薄衫铺散开来,头上流苏步摇摇晃出声,“今晨想起娘娘昨日归宫,妾觉得身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想着过来请安,不料宫人弄错了时间,才导致妾来晚了,还望娘娘赎罪。”
这天才六月,还不算怎么热,任芊芹却穿起了轻纱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而且她又这般闯进了方才沉静的殿里,打破了殿里气氛,真不知道是该谢她转移了皇后的目光还是该同情她了,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敢在皇后娘娘这里这般不知眼色的行事?
生病把脑子病糊涂了?
温琤视线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起来回话。”
任芊芹谢恩起身,垂头,恭恭敬敬。
“身子无碍了?”温琤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发凉。
任芊芹面含微笑,恭敬无比,“谢娘娘关心,妾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便好。”温琤拂了一下绛红色的衣袖,“前些日子去看你时,还弱的不行。今儿个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任芊芹笑着。
温琤歪了身子,一手搭在扶手上,看着她说:“你妹妹怎么样了?本宫差人将她放出来后,有听闻是脑子不怎么好了……”
任芊芹面不改色,只声音微露伤感,“艾草犯了此等大罪,娘娘还能留着她一条命,妾已感激不尽。”声音渐渐动容起来,“此时她是好是坏,也是她造化,妾这个当姐姐的,无话可说。”
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温温柔柔恭恭敬敬。温琤瞧着她眯了眯眼睛,笑了一笑,“回去坐着罢。”
任芊芹谢恩,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下面人围观了这场交锋,有的听的心惊胆战,面露少许怯色;有的神色淡淡,毫不在意;有的心中不屑,看任芊芹更加不顺眼。
任芊芹不傻,当然知道今天自己这一出会被当成挑衅,当然,这本来就是对皇后的挑衅。
温琤唇角勾笑,笑容显得亲近,可还是有人从中看出了冷意,于是就把这茬记在了任芊芹头上,没事招惹皇后,害的她们担惊受怕!
目光落在杨天媚身上,她还是淡妆素衣,力图低调不引人注目,但她本就年轻娇媚,怎么能不引人注目。这身浅绿色的宫装穿她身上,韵味十足。
“杨淑仪。”温琤端端开口。
“妾在,娘娘有何吩咐。”杨天媚站起身,毕恭毕敬。
“没什么。”温琤抬手捋了捋颈后的碎发,倚在椅靠上,缓缓说道:“只是许久未见你了,今日一见,倒觉得杨淑仪又比以往好看了许多,果然是美人。”
杨天媚唇角微抽,不动声色的回着,“娘娘就不要寻妾的开心了。”
艳红的指甲在扶手上轻轻一敲,温琤笑了起来,说:“怎么就是寻你开心了?本宫说都可都是实话。”看向十一,“去,把本宫那套头面拿过来。”
底下人一听,有人嫉妒,有人不屑,有人则默默看着好戏。
皇后赏下来的东西当然都是好的,当这一套头面,就尊贵无比,单那一支金步摇,就璀璨耀目,金光闪闪的让人移不开眼。
温琤取起那支步摇,让杨天媚上前来。
杨天媚低着头缓步上前,温琤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将那支步摇□□了她的发髻里,“果真是与你相配。”满意笑着,指尖划过她细嫩白腻的脸颊,“到底是当过公主的人,也只有你,才能带出它的味道来。”艳红的指甲一路向下,抬起她的下颚来,杨天媚眼睛微微颤色,脸颊白了又白,几乎维持不住平静。
这时,就听王婕妤笑了声,“娘娘这话倒是让妾想起来以往与几个姐妹聊起杨淑仪时,还说这样淑仪像月季花来着,这月季罢虽是平凡,可平凡里却又透着高贵不是?”
“嗯……与杨淑仪确实挺相配的。”温琤笑了笑。
王婕妤已经进入看戏模式了,这没事浇上一把火的事,她最是得心应手。
温琤放下手,杨天媚再度低下头,头上的金步摇闪着金光摇晃着,她听见皇后声音端和中带着笑意,“十二去摘支月季花过来。”
“不是本宫说你,你长的娇媚动人,却是不会打扮,这衣服淡色也就算了,头上也没戴什么首饰,知道的说你低调,不知道的,岂不是要说本宫苛待你了?”
杨天媚只觉脸色一阵麻木,青白之间,只能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到:“妾……不敢……”
“什么不敢?”温琤笑着,接过十二递过的一支月季花,将她给了杨天媚,“自己戴上罢。”
“要是不好戴的话,本宫差人给你拿面手镜来。”
比起皇后给她佩戴,当然是杨天媚自己佩戴更加让她难堪。
杨天媚气的身子一阵发抖,眼睛几乎把喷出火来,她吞下一口口水,努力忍着,压下心中难堪和火气,青白着脸色,颤颤巍巍的把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