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眼里不由有些酸涩,恭敬地又行礼方道:“外祖父年纪已老,我母早逝,孙女本该替母尽孝才是,一去数年,连外祖母都没送别,孙女着实不孝。”提起老妻,陈阁老也不由有些眼里酸涩,让脸上露出笑容:“你外祖母多病,临终前说,这一去就往好处去,让我别伤心。”
曼娘也强忍住泪应是,陈阁老这才把三个曾孙儿拉过来:“好,都是些好孩子,聪明俊秀。”睐姐儿和谨哥儿两个岁数大些,乖乖站在一边,慎哥儿看着陈阁老的一把白胡子,又见他笑容慈爱,感到有趣,就想去摸他的胡子。
曼娘忙把儿子的手拉回来,对陈阁老道:“小孩子调皮。”陈阁老已经对慎哥儿张开手:“想玩曾祖父的胡子?哎,你小叔叔小的时候,也喜欢呢,可是现在不肯了。”说着就把慎哥儿抱到膝盖上,慎哥儿听了倒不好意思了,规规矩矩坐在那。
身后陈七老爷的长子,今年刚满了十岁的陈铭如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地叫声祖父,见曼娘看向自己,脸不由微微一红,那都是小时候的事。陈阁老哈哈一笑:“嗯,现在大了,去,带着你这些侄儿侄女们玩去。”
陈铭如应是带了睐姐儿他们下去,奶娘丫鬟都跟着,其他人还要和陈铭远说话,曼娘也就往内宅去,虽说陈太夫人去世已久,陈七太太又随丈夫在外做官,但管家等人都是老仆,管理的极有章法,这回回来曼娘夫妻也就住在这边,而不去九阿公在家乡的宅子住,那里虽有人看着,打扫也是个麻烦事。
见曼娘进来,管家娘子早迎上来,口里说着恭喜表小姐。这声表小姐让曼娘的思绪一下飞的很远,忙扶起她们吩咐冬雪各自赏了才道:“外祖父这回的八十大寿,要大办酒席,还不晓得是哪位在这打理这些事。”
管家娘子恭敬地道:“老太爷八十大寿,这可不止是我们家的喜事,还是合族的大事,五老爷早早让合族人等,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专门在祠堂前面空地里摆了流水席,招待那些亲友。至于家里,只摆正日子这一日,招待几家近的亲友和来贺寿的知府等人。”
难怪早早听说大办寿宴,这家里却不见多么忙,如果只有几家近的亲友和来贺寿的官员,那也只有几桌,用不着这样忙乱。另一个管家娘子已经端过茶来:“表小姐您放心,厨房里一应都已备好,五太太每日还过来瞧一趟呢。”
有人已经笑了:“还表小姐,现在啊,是奶奶了,方才我冷不丁一瞧,还当是七姑太太呢。不过,要按族里排行,该是几奶奶?”旁边有人笑着说她糊涂,连这事都忘了。听她们说着这些话,这些熟悉的名字,曼娘觉得眼睛又有些酸,刚要说话,就有人进来报,五太太带了各家的太太奶奶都相约来瞧了。
陈家族内人口众多,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来,也只有几家来往的近的来了,这位五太太就是现在的族长夫人。曼娘迎出去,五太太自然也要和曼娘说笑一回,数年不见,有认识的也说笑一回,不认识的也要各自介绍认识,又让睐姐儿他们来见过各位叔婆伯母婶娘。睐姐儿姐弟三人乖巧地一一叫去,等叫完了慎哥儿皱眉:“娘,难道全是长辈,就没有不是长辈的?”
这话让大家都笑起来,已有人拉过一个羞答答的少妇过来:“哎,这个虽说不是你长辈,却是你嫂子,她啊,现有四个月了,等生出来,就可以叫你叔叔了。”
曼娘笑着道:“上回回来时候,记得大侄儿才十一二岁,现在,都要做爹了。”五太太笑着点头:“时光如流水,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跟了七妹妹来省亲,叫五舅母时候,现在,连你闺女都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得意时须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