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远父女在外说话时候,屋里的曼娘和陈大太太已经听到,又见他们掀帘子进来,曼娘不由有些害羞,背过脸去擦泪。陈铭远抱着绯姐儿上去,伸出一支手去扶曼娘的肩:“虽说这会儿说这话不大合适,可是曼娘,我很欢喜。”
丈夫为的什么欢喜,曼娘心里明白,想应一声又觉得此时应这个不合适。陈铭远明白妻子的心,只是重重地按了下妻子的肩膀。在和陈大太太说话的睐姐儿也转过来:“娘,还有我还有我。”陈铭远怀里的绯姐儿见了娘,呀呀叫着要娘抱,曼娘接过绯姐儿,睐姐儿见了就跑到曼娘身边,想了想才补充上一句:“还有弟弟和妹妹。”
这丫头,曼娘捏捏女儿的耳朵:“好半天才说这话,你是姐姐,要爱护弟弟和妹妹,知道吗?”睐姐儿偎依到陈铭远身边,一双大眼眨了眨,努力点头。陈大太太站起身:“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再带了你们去吊唁。”
曼娘应是,送陈大太太到门口,这才让人去把谨慎哥俩从书房叫出来,又拿出衣衫换了,见孩子们都穿上素服,曼娘才觉得喉咙有些哽地说道:“你们外老祖上个月没了,我们去吊孝,你们要记得乖乖的,别吵闹。”
谨哥儿点头,慎哥儿已经问:“是不是上回我们去江南见到的那个外老祖,他还说,等下回我回来,给我好东西呢。”曼娘觉得喉咙越发哽咽,竟说不出一个字。睐姐儿急忙拉着弟弟的手:“说的就是你,只晓得要好东西,这会儿去了,可要记得乖乖的不哭不闹。”
慎哥儿一双黑亮的眼睛看了看姐姐,努力点头。真乖,曼娘拍拍儿子的脸,秋霜走进来道:“奶奶,太太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曼娘夫妻带了孩子们出去,徐陈两家来往密切,又是几代的老亲,还是徐家这么要紧的人去世,去徐家吊唁差不多算全家一起去。除韩氏外,陈二奶奶和赵氏也着了素服跟着去了,一路也没多少人说话,到了徐府送上帖子,立即就有人出来相迎。
出来相迎的是徐二太太和徐大奶奶,见了面陈大太太先安慰几句,徐二太太谢过了也就道:“还想请亲家太太帮个忙,大伯父大伯母去世,大侄儿是徐家长房长孙,必要回去奔丧的,这边人手本就不多,十三侄女管了这么些年的家,还请来住几日,帮我们料理料理一应事情。”
曼娘的眉不由微微一皱,长房长子长孙,回去奔丧也是应当的,可这府里还住了九爷一家,九奶奶也可料理,怎的这会儿让自己过来帮忙?陈大太太推辞几句,见徐二太太再三再四的请,转念一想也就应了。
曼娘按下心中念头,和众人进了灵堂,虽知道消息不过两三个时辰,徐家这边的灵堂也布置得一丝不差,陈家众人灵前上香磕头,曼娘十分伤心,借了磕头时候狠狠哭了一场,哭完了才随他们往厅上坐着。
不一时镇国公府也来人,镇国公府是徐老太太娘家,镇国公夫人也亲自带了儿子儿媳来吊唁。这边刚见了镇国公夫人,外面就传进来,说二老爷三老爷还有徐启要进来见表嫂,问问镇国公府派了谁去奔丧?厅内别人都回避出去,只有徐二太太和曼娘在这陪着镇国公夫人。
一时二老爷三老爷和徐启进来,先按了丧家大礼磕头见了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侧身受了个半礼,也就起来说话。二老爷是堂兄,也就由三老爷开口相问,镇国公夫人来之前就和镇国公商量过,未开口先叹气:“姑父姑母去世,你表兄也十分哀痛,原本想让你表侄儿去奔丧,可偏不巧,你表侄媳妇这个月初得了个千金,难免你表侄儿要念着这边。你表兄索性想着,他亲自往那边去,一路上和你们弟兄,也算有个伴。”
镇国公年纪也不小了,上个月刚做过的六十五大寿,听到镇国公要亲自去奔丧,三老爷和徐启弟兄忙连声推辞,说表兄年事已高,又要赶路,到时舟车劳顿又悲伤,还是让一个表侄儿去吧。
镇国公夫人早料到徐家弟兄会这样说,叹口气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别的,我也这样劝来着,可你表兄说,长辈越来越少,现在连最后一位姑母都去了,他不去亲自奔丧,表了做侄儿的心意,又怎好对人?”徐启弟兄小声商议几句,也只得应了。
这边商量好,徐启才对曼娘道:“正好你也在,我和你母亲都要回去奔丧,本想带了你弟弟回去,可等你弟弟回来,一个人怕他路上惹出是非,索性留他在京中,我和你叮嘱几句。”曼娘跟了父亲出去,走到旁边一间厢房徐启坐下才问:“你婆婆应下了你过来帮忙的事。”
成婚之前,徐启就很少过问曼娘的事情,更何况曼娘嫁出去已久,曼娘应是才问道:“这家里,还有九嫂子,按说该让她帮忙料理才是。”徐启叹了声才轻声道:“你回娘家时,别人对你都是热情的,有些事总不会知道。”
徐家家训如此,内里再看不上,对了外人也是要亲亲热热毫无半点芥蒂。曼娘的眉微微一皱:“难道大嫂和九嫂,已水火不相容了?”徐启的眉皱一下,一个男子说这样内宅事务总是不好,但曼娘没有生母,又是徐家自己的事,也只有自己提醒:“水火不相容倒是谈不上,但你三伯这些日子一直在寻合适的宅子,虽然借口说这人越来越多,这宅子住不下。但我知道,不外就是女娘们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口舌是非。再加上你大哥虽是长房长孙,却是以恩荫入仕,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