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凝雪对吴小弟说话时候的神情,再加上他们姐弟相处时样子,陈珍兰就明白了,这种神态,像足当年曼娘对徐明楠,难怪自己的外甥会因此动心,可是有些事,不是动心就能一了百了的。
陈珍兰面上扬起笑容:“令弟很聪明。”提起弟弟,吴凝雪明显放松:“是,我爹娘在世时候,也常说,弟弟很聪明,吴家的希望就在他身上。”那时还开着点心铺,收入虽不高,可也够一家子过下去,也能供弟弟读书。等弟弟再大些,考中秀才举人,那时自己一家,就可以真正扬眉吐气,可惜爹娘没的太快了。
陈珍兰察言观色,轻声道:“令弟在这镇上读书,这镇上先生,纵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况且我看你们住的院子,也很糟糕,供令弟读书的钱,也很吃力。”吴凝雪猛地抬头,徐明楠已经在旁边道:“五姨母,我已经和凝雪商量好了,等我和凝雪成婚后,会努力赚钱供小弟读书的。”
陈珍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明楠:“你姐夫不是说,你要努力读书考学吗?真成了秀才,坐个馆也比现在强。”
这?徐明楠的面微微一红就道:“说的是,等我考上秀才,就和凝雪成婚,那时她日子也能轻松些。”
陈珍兰轻咳一声:“你这主意很好,可那四五十岁的老童生多了去,你真以为你学问已经到了拾朱紫如针芥的地步?”这个?徐明楠再次被问住,陈珍兰低头一笑这才抬头:“其实方才吴姑娘一出来,我就觉得合我的眼缘,就想帮帮你们,况且你们久在外面,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你爹的心肠太硬。”
帮帮自己,徐明楠登时冲到陈珍兰面前:“五姨母要怎么帮?”陈珍兰得了这句话,知道吴凝雪再提反对意见也无效,笑着道:“吴姑娘你休要嫌我说话直爽,虽说我有时也不耐这家里的规矩,但你在家可以不管那些规矩,出门在外应酬起来,别人做,你也只能跟着做。”
吴凝雪虽直觉不好,可陈珍兰这话说的没错,起身应是。陈珍兰这回没让她重新坐下:“吴姑娘和难哥儿,算得上情深意重,可你们成婚后,难道就不应酬了,等日后你爹娘有个山高水低,你们分家出来单过,这管一个大家和这小家,可是全不一样。”
徐明楠看向吴凝雪,半天才道:“这些说起来,也难为凝雪,可……”陈珍兰是不会让他可是下去的:“我见吴姑娘也是个聪慧的,想来学这些也不会很难,倒不如寻个地方,让吴姑娘学个一年半载,到时我再趁机约了郡主到我府上,把吴姑娘请出来,郡主的脾气我最清楚,到时定会喜欢吴姑娘,那时问起,就说出实情,她一定会欢喜成全。总好过你们现在,吃住都是这样,你娘在地下要知道,也不会安心。”
说着陈珍兰就滴两滴泪,吴凝雪没想到会是这样,抬头看向徐明楠,徐明楠却十分欢喜,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点?若真想到了,那时就该去求姨母,让她派几个人来,教凝雪规矩礼仪,各种应对,到时等学的差不多,再把自己要娶她的事说出,不就成了。
想到此徐明楠就跪下对陈珍兰道:“五姨母果真是疼我的。”陈珍兰笑吟吟地把徐明楠扶起:“你是我的亲外甥,我怎能不心疼你。只是未婚男女又这么大了,总不能见面的,你爹娘现在都还在气头上,索性你去你表哥任所上住几个月。”
陈珍兰的儿子以荫袭入仕,现在山东任职县丞,总要慢慢熬上些年。他当初在京时候,徐明楠和他关系极好,听了陈珍兰这话徐明楠就点头:“好,我就去表哥任所住上几个月,等过年时候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