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用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路上要走那么远,那是真正的异乡,那些人长的都和天朝的人不一样。况且,一株在温室里长大的鲜花,能经受住狂风暴雨吗?阿颜的手死死地抓住阿昭的胳膊:“可是,阿昭,你会不习惯的,而且你看,从这里到这里,远的让人心惊。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哭诉。他们也不信佛,我连为你祈祷,都不知该求什么保佑。”
本来静静听着的睐姐儿突然啊了一声:“原来,那个什么大荣信的,和天王庙里的和尚信的是一样的教?他们信的就不是佛,他们的首领曾经来拜访过我爹爹,我曾偷偷躲在那听,听我爹爹说,他们的教,和我们信佛是不一样的。他们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远离家乡,为的是传这样的教派,如当年达摩西渡一样,所以先帝允许他们在本朝传教。”
阿昭已经点头:“是啊,大荣他就住在那边天王庙里,不过他说,他和天王庙的和尚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他的家乡,去到天王庙那个和尚的家乡,还要走一个多月。不过天王庙的和尚能听懂大荣说话。”睐姐儿嗯了一声:“可是那和尚,当初是走海上来的。而大荣说的,是走陆上来,难道这天圆地方的不对,地才是圆的?”
见阿昭和睐姐儿在那叽叽喳喳说这个,阿颜气的不行,紧紧拉住阿昭的手:“你先别说这些,你怎么能离开这里,去往异乡,就算要走,这天下还有哪一块地方,更胜过京城的繁华富丽?天下还有哪一块地方,有天朝的繁荣安定。阿昭,我也听我爹爹偶然提起那些天王庙的和尚们,说他们若不是家乡十分辛劳,又怎会来到我们这里。”
是啊,都知道,离开京城之后,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家乡,听不到家乡人说的话,大荣说过,他虽然是王子,但所住居室远没有这么豪华奢侈。日常生活更是简单,家有长兄,所以他才出来游历。只是其他的兄长们在附近游历,而他仰慕天朝的繁荣富丽,前往天朝游历,出门已经三年,路上遇到过艰辛,甚至和商队走在一起。可这样的日子,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能得到很多见识,人这辈子,说起来那么长,可过起来却那么快。
见阿昭沉默不语,阿颜越发气的跺脚:“阿昭,长公主疼爱你这么多年,难道就忍心看着你这样出嫁?就算要嫁,难道他不能跟你在京城,而要去他的家乡?阿昭,你能不能醒醒?”阿昭拉住阿颜的手俏皮一笑:“我一直都很清醒呢,放心吧。阿颜,我遇到他后才觉得,什么叫做动心,什么叫做……”
“所以你为了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王子,情愿远离家乡去一个那么远的地方,被他的家人欺负都没办法找人求助。阿昭,你我从小听到的,难道不知道为了王位争夺,一家子反目成仇。唐时的宜芳公主,出嫁不到一年就被杀。那么遥远的地方,隔了那么多的山水,真出什么事,陛下都是鞭长莫及。”
“我知道。”阿昭还是那么三个字,阿颜气的要死,伸手去扯睐姐儿的袖子:“你怎么不帮我劝劝她?”睐姐儿放下那些纸张才对阿颜说:“可我觉得,阿昭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虽然去的地方很远,可能瞧见的景色也很多,虽然是异乡,但在一个地方久了,不就是故乡了吗?还有,唐时不是也有人去了那块,还写下了见闻录。既然他们能去,我想,阿昭也能去。哪个地方的泥土不养人呢?”
阿颜气的推了睐姐儿一把:“本来想让你来帮忙劝的,可是你竟然还赞成,睐姐儿,你别想的那么好。唐时的那些,是打仗输了被俘虏而去的,而去唐离现在,都七八百年了,那些地方变化很大。再说阿昭写见闻录做什么?她不需要名、不需要财,只需要和你我一样,嫁一个知冷着热的丈夫,生一群乖巧懂事的儿女,富贵中来,富贵中去,安享这一生的荣华。”
这些都知道、都明白。可就算说的再细,阿昭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的眼看向墙上挂着的大地图:“陛下也不同意,可是我的心都不在了,他不同意的话,我就……”总不会是要私奔吧,睐姐儿的眉扬起,难怪京中传的沸沸扬扬。阿颜已经恨的牙咬:“陛下不同意,那你就打消念头。”
阿昭又笑了:“可是他进宫求见陛下了,说他虽出身小国,离天朝也很远,但他从小就仰慕天朝的繁华富丽,所以成年之后离开家乡,不似兄长们一样去欧罗巴各国游历,而是不辞辛苦,前往天朝游历,路上翻过雪山、踏过沙漠,走过那热的让人烫脚的地方,也走过那冷的能冻死人的地方,沿路见过不少国家的人,听过不少的故事,终于得以踏上天朝的土地,来到京城,心里无限满足,若能得娶天朝公主,那就是三生有幸。”
“你就这样听信了?阿昭,男人的花言巧语怎么能信?”阿昭深吸一口气对口出反对之言的阿颜笑着说:“陛下会被他打动的。”睐姐儿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侍女在外面道:“小姐,大荣公子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听到这两个字,阿昭的眼都在闪亮,侍女已经把东西送进来,是几卷书,这书紧紧卷在那里。阿昭把它们打开,看着书皮就笑了:“你瞧,这是他在天王庙里找到的,还特地用我们的字注明呢。”
阿颜自然是不会去看的,睐姐儿好奇地上前看,打开第一页,印着的是个胖胖的光着身子的长翅膀的小男孩,小肉手里拿着弓箭,正张弓欲射。下面写着的是传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