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琉玫看见曼娘这样,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曼娘对林琉玫微微一笑,见她们姐妹如此,新安郡主也温柔一笑。不一时徐大太太到了,众人迎出去,各自行礼问候过,也就坐下说话。
虽然祖母看来还好,但曼娘还是觉得,比起去年自己进京时候,短短一年,祖母的头发已经全白,面上笑容也带有微微憔悴,不由什么都没说,只是偎在徐大太太身边。徐大太太搂一下曼娘就对新安郡主道:“郡主把曼娘教的很好,她们姐妹这么好,郡主费心了。”
纵然身份尊贵,新安郡主也要还徐大太太婆媳规矩,已经笑着道:“是曼娘好,玫儿和她在一起,也学了不少。”徐大太太唇边笑容更加慈爱,拍拍曼娘的背就道:“你当我瞧不出来?这孩子来这一年,比当日在家里时活泼多了,女孩家虽然温柔贞静为要,但孩子家总也要像孩子。”
曼娘听出祖母话里的些许伤心,笑着道:“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祖母现在就望着人人都是孩子呢。”这回跟徐大太太来的人不少,除了三奶奶一家,尚有七奶奶跟了来探望在国子监任职的十少爷顺便给他完婚。三奶奶还没开口,七奶奶已经笑道:“瞧瞧,曼娘现在,多会说话,不过呢,八婶子,这一家子还要赞来赞去,就不晓得要赞到什么时候了。”
三奶奶也点头称是,这才各自说些家常,不外就是些婚丧嫁娶,满孝后十二小姐已经出阁,十四小姐也就是明年四月的婚期,三太太本想借着便船上来看在国子监任职的十少爷,但偏偏三老爷宿疾犯了,三太太要在家照顾三老爷,就让七爷和七奶奶上来了,毕竟一个庶女出阁,一应事情都有例的,还是十少爷完婚更紧要些。
长辈们在那说家常,小辈们有些坐不住,特别是十六小姐,已经在那用眼只望着徐大太太,徐大太太已经对曼娘道:“你是姐姐,就带了她们去花园逛逛,小十六已经嚷了一路,说要瞧这园里的绿菊,还说……”
十六小姐已经嘟起嘴道:“祖母就是这样,不过是因孙女前次做了首菊花诗,您赞好,还说这园里的绿菊也是极不错的,就说成是我想瞧,我才不依。”徐大太太笑的皱纹都松开了,拍一下十六小姐的背:“是,你说的对,快些跟你姐姐们去吧。”
曼娘这才带着妹妹们起身行礼走出去,等走出厅,十六小姐的眼睁的圆溜溜的:“姐姐,你可别听祖母说的,明明是她们要议论婚事呢。”曼娘伸手扭一下十六小姐的圆脸:“小孩子家,说这些也不害臊?”十六小姐做个鬼脸:“十三姐,我也不小了,今年就十四了,说比林姐姐小一岁,其实呢,就比她小四个月。”
说着十六小姐的手指头掰一下,突然哎呀一声:“下个月十七就是林姐姐生辰,满十五了。”林琉玫生辰曼娘也是晓得的,笑着道:“果然是十六妹妹为人最细致,我前儿还和林妹妹说呢,等下月寻几篓螃蟹,再烫热了酒,过来赏菊饮酒为林妹妹庆贺生辰呢。”
十六小姐是最爱热闹的,听了就点头:“亏得我赶上了,那日我们再作诗好不好?”曼娘望一眼十六小姐:“明明晓得我作诗不好,你还偏要说作诗,气我?”十六小姐抱住曼娘的胳膊有些撒娇地道:“姐姐,你虽不善作,但擅写,听说姐姐你写的字,是越来越好了。再说林妹妹作的诗也很不错,就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说着十六小姐吐一下舌,曼娘轻拍十六小姐一下就对林琉玫道:“你今儿见识到了吧?我这个十六妹妹,可是自高自大到没法了。”虽是抱怨,话里却满是疼爱,林琉玫终于晓得为何如此了,这才是姐妹间的相处,轻松说笑,互开玩笑,而不是像在林家时一样,那些堂姐妹们,虽然都待自己亲热,可那种亲热总带了些别的感觉,就跟刻意巴结一样,而不是这样轻松自在。
而曼娘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吧?别人和她相处时候如沐春风。此时已经走到菊花旁边,十六小姐在那品评,曼娘回头见林琉玫似有心事一样,不由伸手去拉她,林琉玫这才回神过来,浅浅一笑:“只是想着,生辰那日要回林家去见祖母,拜祭父亲,到时就怕来不及回来了。”
十六小姐不以为意:“啊,这样啊,那我们头天也可玩乐啊,就当暖寿。”曼娘能听出林琉玫一提到林家时候,话里的微微不悦。曼娘也曾听过一些风声,林家对新安郡主改嫁是十分不满的,而且林琉玫还住在徐家,这让林家的怒气更高,只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不敢公开表示不满而已。
但林琉玫回林家时候,难免会被长辈们借着教导发泄一些对新安郡主的不满,只是这说起来是别人家的事,曼娘不好多说,只轻轻地握住林琉玫的手:“那边总是父族,该尽的礼仪尽到就是。”
至于别的,人和人相处,是不能只有算计的,林琉玫虽然一直备受娇宠,可出入宫廷人际往来,是晓得什么才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不由靠到曼娘身上,曼娘拍拍她的背,和十六小姐一起观赏起菊花来。
徐大太太来京,可不光只有给宁国公贺寿这一件事,多年老友也要见见,带十六小姐来,未必不是要为十六小姐寻一门亲事的意思。每日不是有人来拜访她就是她去拜访别人,闲了时,又把为妇之道讲给曼娘听,这回也不止曼娘,还有十六小姐和林琉玫。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徐大太太对林琉玫都不能怠慢,既然林琉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