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轻柔的抚摸着那一条断裂带,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亲人有如何?血缘又如何?抬眼之际再次恢复了呆愣的模样,转头看向徐公公,“你声音很难听,你就是阉人?”夜溪略显好奇的问道。
“大胆!”徐公公身后的小公公脸色很难看,呵斥着夜溪。
徐公公却丝毫不生气,只是淡笑着,“咱家确实是个阉人,否则如何侍奉先帝多年呢?”徐公公口气很温和,“你的手,很特别。”面色无恙但是心中已经翻腾起波浪来。
费家的人都吃惊的望着徐公公,徐公公这个人平日是最讨厌被说成是阉人的,而且这也是徐公公的一个禁忌,可是,这一次徐公公竟然没有动怒!就连徐公公身后的跟班们也暗自纳闷,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溪小姐注定是富贵之人!”徐公公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费家其他人,转身离开。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大老爷依旧满脸的迷茫之色。
“娘,咱们家就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嫡长女?”大夫人声调高了好几倍,她根本从未听说过费家还有其他的孩子!其实人倒是其次,让大夫人感到愤怒的则是,她给费家做牛做马,忙里忙外,鞠躬尽瘁,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老夫人还是留了一手,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
“祖母,我才是费稀!她算个什么东西?”费稀愤怒的指着夜溪,质问着费老夫人。
而其他人都闭口不讲话,可是眼中的疑惑依旧不减。
夜溪站在一旁,圣旨抓在手里,这是徐公公临走的时候硬塞给她的,夜溪暗自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费老夫人,眼中满是畏怯之色,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像很不适应现在的情况。
“好了!够了!”费老夫人拧着眉,坐回到了位子上面,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之前要说的话!”费老夫人一一看过费家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了二老爷的身上,“老二家的当年生产之时,生的是双胞胎,溪儿早一步出生,因着她手掌的异常,我私下命人将其送回了本家,并未惊动大家!”
“不可能!”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妇人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门口,眼里满是愤怒之色,“娘!儿媳清楚的很,当初儿媳只生下了一个孩子,不可能是两个!”妇人狠狠的瞪向夜溪,“这个,根本就不是儿媳的骨肉!”妇人很肯定的说道。
夜溪被对方头顶上的金步摇晃了眼,那闪闪发光的金光刺痛了夜溪的双眼。
“老爷当初也知道这件事情。”费老夫人没有理会突然冒出来的人,继续说道,“孩子被送走的当夜,先皇下了密旨,赐名‘溪’字,并且当时就给溪儿和已经五岁的三皇子赐婚。”这时候,吴嬷嬷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个上锁的盒子走出来,费老夫人从袖子里小心的拿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里面放着一道已经泛黄的圣旨。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费老夫人也没有动,示意吴嬷嬷将其递给大家。
“不可能!”费稀突然蹦起来,脸色很难看,她才是赤伯府第一个孩子!她费稀才是!“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费稀突然一把夺过圣旨来,手指泛白,脸色发青。
“稀丫头!”费老夫人忽然大喝一声。
“二小姐,您疯了,这是圣旨!你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吴嬷嬷见状赶紧上前从费稀的手里拿过密旨来。
“娘,你骗人也好找个好些的借口!”二老爷尴尬的笑着,眼中满是抹不去的震惊,他还有一个孩子?那个断掌的妖怪是他的孩子?开什么玩笑?老天爷在耍他吗?
“不可能!她不是!”妇人突然发了疯的似的冲到了夜溪的面前,掐住了夜溪的手臂,咬牙切齿,两眼瞪的老大。
夜溪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里讥讽的笑着,“很漂亮,很漂亮的……”夜溪抽一出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如同十年前的那个悬崖边上,动作一模一样。
“你是鬼!你不是人,你死了!你不是人,你不是,不是!”妇人突然惊恐的朝后退去,一脸的恐惧,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肉肉的小女娃,正笑嘻嘻的对着她招手,可是随即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鬼,鬼!”妇人惊叫一声,扭头慌张的跑开。
“若非这个孩子命大,早就被你媳妇害死了!”费老夫人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是随缘大师救了坠崖的溪儿,若非如此,咱们费家可就是犯了欺君大罪!”费老夫人沉痛的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
“祖母,她是断掌!”费稀僵硬的看着费老夫人,手指着夜溪,“她是个不祥的人,祖母难道忘记了大瑶国祖辈传下来的箴言?”费稀死死的盯着夜溪,心已经乱成一片。
“够了!”费老夫人沉下脸来,“溪儿是费家的骨肉,这是毋庸置疑的!稀丫头,你记住溪儿是你的姐姐!”费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盯着费稀,声音异常的冷酷。
费稀身子一颤,脸色更加惨白,死死的咬着嘴,胸口剧烈的起伏,费稀恶毒阴狠的盯着夜溪,冷哼一声,扭头跑开。
费老夫人目光从夜溪手里的圣旨掠过,“兰曼、兰夏,今后你们俩人侍奉溪儿!将西亭阁收拾出来,溪儿以后——”
“挺好的!”夜溪突然喃喃的说道,“我喜欢那个脏脏的地方!”夜溪固执的看向费老夫人,样子很像是誓死要吃到糖的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