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雪君并没有动身,而是将目光落在子桑菱身上来回逡巡,似不经意般对一旁的儿子道:“焰儿,这便是那位子桑姑娘?焰儿的眼光倒是不错,这位姑娘的长相在九霄天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是赞叹,却谁都从中听到了一丝杀意。
濯焰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娘,我都说过了,我与子桑小姐不过仅仅见过几次。这次下来救她是因为她曾经救我我一命,修行之人从来都讲究一个缘字,若是她救过我,我知道她有难而不能相救,对于日后的修行之路,也算是一大禁忌。”
“是吗?”沉雪君的目光始终凝在子桑菱身上:“不过焰儿,空穴来风啊!即便你们真的并无此事,我作为天幕宫尊后,也无法向于岛主交待。”说着,袍袖之中已然灵气鼓荡,似乎眨眼间便能将子桑菱劈于掌下。
濯焰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沉雪君的杀气,而是表情轻松地望着一旁的于梓霄:“梓霄,你还记得这位子桑姑娘吧,当日在炎黄殿中时……”
于梓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子桑菱身上。回想起来,那次命悬一线之际,濯焰拉住的是她的手,而不是这个子桑菱的。而且,这个子桑菱当时身边的,似乎就是这亦非尘。
于梓霄转而对亦非尘道:“阁下应该是子桑姑娘的朋友吧?”她这般问,便是暗示沉雪君,子桑菱与濯焰没什么,而是与亦非尘关系匪浅。何况,即使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
亦非尘上前一步,以守护的姿态站在子桑菱之前,道:“不错,我和小菱儿认识已经很久了。”
“既然没有什么关系,那便多杀一个也没什么大碍吧,焰儿?”沉雪君不为所动,翻滚的灵气对着子桑菱罩下。
濯焰只觉得心底一沉,几乎本能地便要飞身相救,然而,双腿却不得不死死扣住地面。他不能有任何动作,也不能流露出任何在意,否则,今日便真的无法保住她了!
“娘,”濯焰苦笑道:“孩儿刚刚把人救了,您便当着我的面杀了,这……”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杀人,也不要当他的面下手啊!
沉雪君一直在观察濯焰的表情,刚刚的动手其实她根本没有打算落实,对于一个她随时能够捏死的蚂蚁,她其实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反正,不论如何她都是逃不了的!
见沉雪君的表情,濯焰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突然上前一步,对于梓霄道:“梓霄,你不是说上次路过的摘星楼的梨花糕很好吃吗,我带你去尝尝!”说罢,对母亲道:“娘,我带梓霄去吃点东西,顺便再给她的好朋友带点儿回去。”
沉雪君错愕地望着濯焰的表情,难道真的是谣言?
“等等!”沉雪君道:“你们便是如此撇下我一个人?以后成亲了你们有的是时间,你现在便不要你娘我了?”
濯焰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娘,就算成亲了我和梓霄也都住在天幕宫,天天见面的,又怎么会撇下您一个人?”说着,又对于梓霄诚恳道:“对不起,我还没和你商量过,到时候你想要和我住在天幕宫,还是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
于梓霄断然没有料到濯焰会在大庭广众下问出这个问题,虽然心里有些不喜,但是也控制不住有些发烫的脸颊,声如蚊呐道:“随你。”
见到此状况,沉雪君的疑虑已然打消了大半。不过,她的神念一直锁在子桑菱身上,令她彻底打消疑惑的,便是子桑菱不禁从头到尾没有说话,而且听到濯焰和于梓霄的对话后,也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好似根本不当一回事一般。
她的儿子可以演戏,可是一个女子,若是自己心爱的男子在她的面前,谈论着同另一个女子的婚事,恐怕都不会没有半分动容吧?
而她细细查看了子桑菱的表情,没有一丝碎裂,连她的脉搏和心跳,都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节奏。好像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根本与她无关。
看来,她或许真的多虑了!不过,人可以不杀,但是既然来了,没有半点动作也不好向于岛主交待。想到此,沉雪君道:“既然摘星楼的梨花糕味道不错,那我便也去尝尝好了!”说着,转身便走。
只是,在她转身的当头,她的袍袖一震,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对着子桑菱所在之处猝然袭去!
濯焰心头猛地缩紧,却根本不能动弹。一旦他动了,那么之前所有的演戏都白费了!刚刚他母亲这道力量虽然大,但是却不足以伤及她的性命。
“小菱儿!”就在力道被祭出的同时,亦非尘灵气翻卷,瞬间便祭出一道防御结界,然而,不知为何,沉雪君的力道好似长了方向,直接绕开了他的防御,直接便砸在了子桑菱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子桑菱被灵气拍在了房屋之上,又重重跌在了地面。
濯焰虽然没有往后看,可是听到子桑菱落地的声音,只觉得心头犹如帛裂。
每一步脚步,都变得异常沉重,偏偏,他还得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身后传来子桑菱的咳嗽声,好似有血喷出的声音。濯焰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踩在了碎冰之上,尖锐的疼痛让他的所有伪装都几乎维持不住。
好希望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跑回去,将她护在怀中,然而,他却只能转身离开,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男子将她抱起,走进屋中。
瞬间,他突然异常厌恶起自己的身份来。他的至亲,当年的确承受了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