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子桑菱不动,溪宸挑眉道:“菱儿,生气了?”
子桑菱望着房间外面的四名神族,心底涌上一阵烦躁。这些人说起来是帮助她取得冰觞灵玉的,可是,溪宸和她都知道,这也是一种监督。
子桑菱皱了皱眉,声音也是淡淡的:“作弟子的,哪里敢生师尊的气?”说罢,她突然灵力一转,向着脚下的海水掠去。
“菱儿!”溪宸示意四名神族不要跟随,自己纵身一跃,向着子桑菱的方向追去。
子桑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胸腹中有股火气无处宣泄,心情时而愤怒时而委屈,只是闷着头往水底方向飞速游动。虽然知道自己这点儿速度对于溪宸来说,追上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让她真的隐忍着和他们一起出去,再看到他亲手封印幽冥境而什么都不做,她会疯掉的。
果然,只觉得腰上一紧,子桑菱被溪宸的灵力一卷一拉,向着溪宸的方向急急撞去。
溪宸灵力一转,子桑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望着她,一本正经道:“虽然我是你师父,但是你也有对我生气的权利。”
子桑菱隐忍的情绪顿时被这句话点燃,她的语气也带着诘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带我来神族,我不过是在这里几天而已,神族对我来说陌生得很,更别提什么镇守幽冥境的事!神族的人从来没有养过我一天,我为什么要担负起这责任?!”
溪宸根本没有因为子桑菱的态度而恼怒,他淡淡开口道:“因为永久封印幽冥境需要龙族和凤族两族后代的精血。”
子桑菱眼睛蓦然睁大,后退一步:“师尊,你要杀我?”
溪宸按住子桑菱的肩,眸中划过一丝受伤:“菱儿,只需要一滴精血而已,为师怎么可能忍心杀你?”
“我不会去的!”子桑菱鼻子一酸,眸中涌上一丝委屈:“师尊从小因为祖爷爷的寄灵石所以立志封印幽冥境,可是我从小生活在沧海神岛,幽冥境对我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得再也不能陌生的词。我从来没有见过幽冥境的残酷,反而是好几次危难都是被幽冥之力所救。若是易地而处,师尊又该如何选择?”
“菱儿,你的父亲是龙族战将,世代背负的都是镇守幽冥境的责任。”溪宸清润的声音有些惋惜:“菱儿,若是易地而处,为师也不愿封印幽冥境。可是没有如果,我也别无选择。”
她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吗?子桑菱心底泛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让眸中泛起的酸涩淌回去。
“菱儿,对不起。”溪宸突然道。
“为什么对我道歉?”子桑菱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师尊又没有做错,你只是在做自己早就认定了的事。”
“是我太执着于寻找封印幽冥境的办法,所以才在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了你出生的事,才知道你父母的离开。是我辜负了他们当年对我的照顾,没有好好照顾背井离乡的你。”溪宸望着子桑菱脸颊上滑下的泪,轻轻伸手拂去,静静地看着她:“菱儿,在我这里不用隐忍,想哭就哭出来吧!”
“师尊,能不能找个办法分离幽冥境,不能就这样封印……”子桑菱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溪宸望着子桑菱满目的酸楚,连忙哄道:“为师答应你,先试试寻找别的办法,若是到了最后一刻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才动手。要不然,为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别难过了,嗯?”
“真的?”子桑菱抬眼,从朦胧的光影里看着溪宸,看到他澄澈的目光里写满了认真和怜惜的情绪。
“为师怎么会骗你?”溪宸轻轻勾了勾唇角:“走吧,带你去你母亲为你布置的房间看看。”
“哦。”子桑菱点了点头,跟在溪宸身后诚恳道歉:“师尊对不起,刚才不该向你发脾气。”
溪宸淡淡道:“没关系,菱儿以后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就好,因为为师都懂。”
是啊,他什么都懂,她早就是应该知道的。他就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可从来都比他人看得通透。而他又有一颗宁静的心,从来不为外物所扰,只坚持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淡然和执着,明明矛盾,却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
四名神族见子桑菱返回,也没有说什么,六人很快向着传送阵掠去。
从传送阵出来,溪宸对神族说明了一下原委,于是带着子桑菱坐上了另一个传送阵。下一刻,子桑菱已经置身一处海底森林。
“师尊,他们当年就住在这里?”子桑菱望着前方茂盛的海底森林,心里突然有些压抑。因为两族的仇恨,所以他们只能躲在这样的地方么?
“是的,里面有阵法,为师带你进去。”说着,溪宸拉起子桑菱,向着前方的海底森林飞快掠去。
周遭的风景迅速从眼前掠过,海底森林中,高大的水生树木,奇异发光的各色水草在海水中扭动着柔韧的身姿。溪宸的行进路线很诡异,然而,每每在他巧妙地穿过一个禁制之后,后方的禁制都是一变。
子桑菱好奇道:“师尊,这些禁制还能够自我修复?”
溪宸点头:“你母亲在禁制和阵法上造诣很高,为师很多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子桑菱想了想:“师尊,你小时候和他们住得很近吗?你难道不在凤族居住?”
溪宸的脚步突然一顿,他轻描淡写道:“为师的父母在两族之战中死去,若不是被你娘捡到,恐怕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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