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笑了笑,将纸收起。
绿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二夫人,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听到了府中最近的谣言,贴身跟在舒桐身边,她自是知道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断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心里很为舒桐感到委屈。
“如果不当讲,就不要讲了罢!这些日子以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那些劝说的话,你就别多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舒桐说道。
绿袖叹了一声气,摇头道:“我只是替二夫人难过,明明……”
咽了咽口水,绿袖终是没就这个话题接下去,反倒向舒桐讲起了她还是小丫头时的一桩事,原先与她同住一屋的两个丫头,曾是好得蜜里调油的姐妹,有一个从小和表哥订了亲,她表哥在二门外当差,两人私下见面,被府里发现了,那丫头被杖责一顿打发出府,伤重不治,没几日就死了。她与表哥本也没什么,她很快满十八岁,要个恩典就能放出府去了,不过是与表哥商量一下婚事,没想到还没商量明白,命就没了。她那个好姐妹之后却突然时来运转,调到了夫人身边做了二等丫头,原来告发她的,就是这位好姐妹。
舒桐听完这个故事,笑道:“你看,你也知道,这世上的事做不得准的,最好的朋友也可能背叛,更何况其他人。就说我这院子里,有几个是真心,几个是假意,谁能知道呢?”
绿袖跪下磕了个头道:“奴婢是二夫人的人,这辈子都是,奴婢绝对不会背叛二夫人,请二夫人放心。”
舒桐盯着她半晌,问道:“为何?绿袖,跟着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看得到,我在这府里已经没了地位,你若是换个主子,以后的日子会更加好过。”
她之所以有些一问,是看到了冯月英的丫环吉儿悄悄找绿袖说过话,绿袖却没有对她说。
绿袖闻言红了眼,又磕了个头,这才道:“二夫人请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会背叛二夫人,但凡奴婢有一点心思,就叫奴婢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舒桐一言不发地起身到了外间,让欢儿出去,并把门关上,回来后冷冷地盯着绿袖道:“说实话吧,既然不会背叛我,就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绿袖,你是谁的人?跟了我这些年,到底是为什么?”
绿袖全身一震,骇然看向舒桐,说话也变得结巴了,“二……二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舒桐冷笑一声道:“若是没有几分本事,身为简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又如何能存活至今?只要是阴谋,就不会没有破绽,你自以为做得很好,瞒了我三年,绿袖,如果你依旧如以前一般,我还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可是最近你实在心急了些。”
绿袖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舒桐,眼中常常浮现的那丝卑微已然不见,不过目光也甚平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确实是奴婢心急了,可奴婢这也是为了二夫人好,二夫人应该知道,这些年来,奴婢并不曾害过你。”
舒桐沉默了一阵,问她:“我平日里随手写写画画,随手丢了的那引起东西,都是你收去了?给了什么人?”
“他对二夫人没有恶意。”
“有没有恶意,我自己会判断,不用你来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不过下场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失了势,处置一个丫头,还是能够做到的。”
“到了如今,奴婢瞒着也没什么用了,好吧,奴婢说实话就是,他是……是太平王世子!”
“他?怎么会是他?”舒桐惊讶道,“在我印象中,太平王府与我简家并无深交,世子为何会关照于我?绿袖,你最好想想清楚说谎的后果!太平王府就在隔壁,要想求证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二夫人有所不知,太平王府与简家在外人看来,确实向无深交,但实际上,世子却与四位简少爷师出同门。”
“你在说笑话吧?”舒桐笑了,“太平王世子身有残疾,行走不便,这个谁人不知?我四个哥哥的武艺是家传,我父亲和二叔就是他们的师父,难不成太平王世子的师父是我父亲不成?他能够练武么?”
“世子跟随简大将军学习的,不是武功,是兵法。”绿袖说道。
舒桐愣了愣,一个残废了的世子,学习兵法做什么,难道想学孙膑?
“就算世子是我爹的弟子,他派你这里来做什么?”
“当年简家出了事,王爷曾向皇上进言,要收您为义女,带入王府抚养,当年王妃和世子遭到刺杀,是简大将军出手相救,才保下世子一命,这件事发生时,二夫人还小,可能不记得了,不过皇上没有同意,说王府连个女主人也没有,侯爷这时候也出来说二夫人与侯府自小订了亲,于是皇上就说,既然这样,您就交给侯爷照顾。后来您入京,王爷看到您全心全意地信赖怀世子,也就没再提此事,世子爷说您年纪还小,让我设法调到您身边,多加照拂。”
舒桐摆了摆手,让绿袖起来,“你先下去,这件事我会查证,如果你说的是谎话,我想,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她盯着绿袖说道,眼眸清澈而幽沉,像两汪无尽的水,看久了,似乎能将人溺毙。
她没有问绿袖是太平王府的人,怎么会在平远侯府做事,这个与她自己的事无关,她一向尊重别人的隐私,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