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悠追上前还想问什么,都被那少将挡住了。
她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才发现他的脚也是跛的。
少将听她提起,才娓娓道来,“上将他为了夺下一个羞地,那个高地前后我们冲峰了五十六次,损失战士近七百人,上将他亲自背着炸药包将高地炸了,一雪七百人之耻,失去了一只眼睛……那条腿,是在美军空袭阵地时,他为保护一个正在给战士做手术的医生,被弹片伤到没及时处理,直到空袭完后被医生发现时,已经晚了……”
少将的面容上,有莫大的惋惜,眼底里亦有绝对的崇拜和敬仰。
那么令敌人憎恨,令百姓惧怕的人,对自己的上级,亲人,将士,却是绝对的忠诚而全力以赴。
她应该恨他吗?怪他吗?怨他吗?
那都是他的错吗?
……
“少主,宫门开了,说是我们随时可以离开。那个总司令说,已经为殿下您准备好了亲悠号。亲卫军们也都集结好了,就等您下令了。”
南云卫和十一郎都站在了男人跟前,两人脸上都写着激跃的神情。
毕竟已经在这里关了两年,虽然整日锦衣玉食,环境也是帝王级的,可是再美好的事物,也比不上自由可贵啊!
终于要逃离这个该死的华丽牢笼了,怎么能会不高兴呢。
织田亚夫抬手压下了两人的话,眉头紧蹙,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窗外的黯下的夜色,问儿子去了哪里。
恰时,门外就传来了小宝儿欢欣的叫唤声。
“妈妈,咦,你怎么哭了?爸爸又欺负你了吗?走,我帮你教训爸爸去。”
“爸爸,我们回来啦!”
小宝儿拉着爸爸急急地奔回屋子里,看到还有几个叔叔在,似乎脸色都有些不同寻常。
织田亚夫看着轻悠,问,“他走了。”
轻悠点头,“嗯。他说我们可以……”
他拉过她,看着她的眼,“小宝该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
“啊,爸爸,今天我和小木头他们在外面已经吃……”
“你跟我来。在外面野了一天,你瞧瞧你像什么,简直就是个行花子。”
爸爸抱起儿子,笑着进了洗漱间。
南云卫和十一郎面面相窥,只得离开。
轻悠却看着父子两离开的方向,心下更沉重。
洗漱间里,织田亚夫将门一关,就朝儿子摊手,“东西都弄到了?”
小宝嘴一瘪,将小手背到身后去了,“爸爸,你又欺负妈妈,你还不认错,还叫妈妈做这个那个,你要是不跟妈妈陪礼道歉,东西就不能给你。”
织田亚夫苦笑一下,只能哄骗儿子一番,幸伙才得意洋洋地将战利品拿出来。
“好小子,干得不错!”
幸伙被爸爸一夸,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想起之后吃烤鸭的“艳遇”时,小宝儿蹭到爸爸身边,问,“爸爸,今天我救了一个好可爱好漂亮的女孩子。”
正在看儿子画的古怪地图,辨识自己想要的信息的织田亚夫不由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幸伙没受到预想中的关注,着急了,“爸爸,她跟我一样是混血儿耶!她的眼睛好漂亮,像大海,又像湖水,又蓝又绿。她叫小绿,她说她的曾祖母就是绿眼睛,而她爸爸是蓝眼睛,所以……”
幸伙兴奋地嘀咕了半天她的艳遇,终于得到了爸爸的首肯。
“好,等有机会,你们熟悉了,你把她带来家里玩,给爸爸妈妈介绍认识一下。”
“谢谢爸爸。”
“谢我做什么,那可是你英雄救美来的漂亮姑娘。”
“不是啦!其实当时,我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当英雄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爸爸,我以后不会乱来了。”
小宝儿最怕的还是让父母难过,也更怕和父母分开。
……
战场,厮杀还在继续。
冲锋号吹响时,壕沟里的战士拿起了尖刀,朝前方冲来的敌人迎了上去。
“为了帝国的荣誉!”
“帝国万岁!”
“我们要像战士一样死去,绝不投降!”
“绝不投降,帝国万岁,皇帝万岁!”
那些身着黄色军服,或着黑色军服的男人们,子弹没了,尖刀相向。
他们杀红了眼,杀疯了心,除了杀戳还是杀戳,他们大叫着祖国万岁,他们抛弃生命,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没有回头逃跑。
彼方,正在指挥这场南北最大战般的两名司令官,也为敌人那悍不畏死的疯狂给震撼了。
放下眼镜,屠云叹息。
姜少言骂道,“这些蠢祸难道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副官咳嗽地一声,“司令,您不是还想等他们的青山长满了草又杀回来吧?”
屠云哧笑,“你们司令是怕这一生再没有实力相当的敌人,会感到寂寞。”
姜少言哼一声,却忍不住又掏出了怀表,瞧了瞧里面的一对母子照,心里其实更担忧这两个正在八百里外的北平城的人儿,是否安全。
“报告,司令,找到荣泽英杰了!”
各有所思的两个男人立即回了刘。
“带路!”
在一块并不怎么重要的羞地上,他们看到了那个正用机关枪疯狂扫射的男人。
因为对方在最近一次战役上,丢了只眼睛,望远镜里一看就能认出身份了。
姜少言有些惊讶,“他疯了么?不在后方指挥,跑到前线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