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吧.德爷看见你沒日沒夜地忙碌.也是要心疼的.”她执着地不肯放下手.最后还是让他给不动声色地推开了.
“又梦你听二哥说一句.二哥能对你好.必须对你好.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何音再次用了坚定的眼神.努力劝说着她.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的我不要.再好的我都不要.”梁又梦摇起头.不知是哭是笑里眼眶渐红.
“你听我说…”他试图让她正视现实.自己不会如爱德慕亦一样爱她的现实.
“我不听…我不听…”她手中的茶杯无力再握住.咚咙一下落在地板上.精神恍惚地出门去了.
何音不甚放心她.跟在后边一道走.只是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窜到楼下的人群里.再也寻不到了.
后边端了茶水果盘的跑堂看老板在前面.立马迎上去问道:“找什么呢.我替你找去.”
“你帮我去看看汀娘在哪里.她心情不太好.别让她出事.”何音指点几下她消失的方向.跑堂立马把腿往人堆里挤的沒了踪影.
衷瑢回了厢房.换过衣裳.现时在榻上朝里睡着.云长天坐在榻边看不到她是不是在哭.心情与她一样.均是从山峰跌下來才能体会的失落.
被子替她拢了拢.沒什么好说的.他听到外边歌舞升平的动静.便想去散散心.伏到她耳边问道:“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她轻微地动了动脑袋.声音嘶哑道:“不去…”沒多久.她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一下凉了很多.原是他起身.走了.
歌楼他不常來.热闹场面将云长天胸中的一点郁气冲了散.脸上总算能有点笑意重新扬起來.
只是东走西逛间.迎面而來低头揉眼睛的女人.他挺熟悉.一眼就认出來.问道:“你怎么了.”
见是这男人.她有些尴尬.立马用袖子抹干净眼周的湿濡.打起笑來说道:“眼睛里溅了酒.有些难受.我正要去后院扑点水.”
如此说说罢了.云长天看出她分明就是哭过.心里有些起了感慨.便做出邀请道:“正好沒事.我请你喝酒.”
天井的屋檐下.云长天寻了张瓜果皮乱堆的空桌子.唤过丫鬟來收拾后.请了梁又梦入座.一壶清酒摆上來.他亲自斟满一杯.递到她面前.淡笑道:“你好几个月沒回过云家了.也不去看看董嘉言怎么样了吗.”
提起嘉言.梁又梦心上又多一道负重.她举杯到唇边.呷酒时垂了视线.俄而哼笑一声.回道:“她好好地在养病.又有洛忠少爷陪着.我就先不去看她了.总不可能有自家想着害她吧.”
云长天对此沉默了.他之前想了很久.分析來分析去.除去“幸运”这个虚无的因素.董嘉言三番四次逃离死亡陷阱.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而这个高人.不可能是洛忠.排除一系列的人物.就只剩梁又梦.
高处的屋檐上不停低落了成珠成线的雨水.周围举着散着各种服饰打扮模样的男男女女.吵.但是与己无关的吵闹里.更多的是寂寥.
她注视着酒壶.温润的瓷壁上还透着光.一两口清酒下肚后很快将她的视线模糊一片.便不顾对面还坐着什么男人.双手捂起脸.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