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他何音的仕途梦,是被掐死在了这年的二月天里,
再过几日,城外的梅花就要开了,他抬头朝眉头紧锁的慕亦看去,她美丽的侧脸在光影里那般有魅力,却又渐渐模糊起來,让他一点一点看不真切,
要不,过几日带她去城南折几枝梅花來吧,
昏迷前,何音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世上如她懂自己的女人,何音这辈子是不希望再遇见第二个,因为有她德慕亦便已足够,
云长天宣读完圣旨,这才看向他的女人,见她低着头却不时朝何音去瞧,便向慕亦说道:“可以把他带走了,”
衷瑢忙着把沒了知觉的人往慕亦背上扶,欲随他们出门时,让云长天一声呵斥吓住了脚步,
他依旧是冷冷的气场,慢慢地朝她逼近,惹得女人原本收住的眼泪又被惊吓出來,
衷瑢退到隔栏边上,面前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就连眸子里那些眼波流转她都适应得不得了,所以,现时,她又在怕些什么,
云长天看她一头长发披散,又有几丝被眼泪黏在脸上,站住了说道:“你让我怎么说你,懒成这幅样子,头也不梳,脸也不洗,”
她记起自己一大早什么都沒做,这才有了心思去扒拉一下乱发,抹掉眼泪,又往身上看,腰带也绑的乱七八糟,总之形象从來沒这么糟糕,
“你别看我,,”她缩起肩背对起他,解了腰带重新系,可是手在抖,怎么都理不好,
云长天等了半天,见她仍旧低着头,就把她掰过身來,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又亲自给她打理,
沒有她想象中的场景,两人相处起來仍旧是一对相安无事的恩爱夫妻,
只是她带着哭腔,忍不住问他:“我也经常做错事,你会不会打我,”
这让他想笑却忍了下去,给她上下理好了,吐出一字:“会,”便将她抱起來,顺手打在她屁股上,
衷瑢趴上他肩头,被他抱着走了出去,只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墙上的斑驳血迹是那般触目惊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拍拍他的肩头赶紧问道,
云长天也回头看一眼,虽然对这间邪气的私牢沒什么感觉,倒是它的主人让他脊背发凉,
他装着漫不经心,说道:“郑四郎的私牢,我问他借的,”
回家以后,两人吃饱喝足都有了精神,该是他受娘子讨伐的时候,
衷瑢坐在榻边,目光凌厉地杀他千百遍,待他陪坐到一旁,立刻捏了小拳头往他身上落,打不痛就扑上去咬,活脱一只狗崽,就差会吠叫了,
云长天沒感到她有力气,跟小孩挠似的,便笑话她:“你刚沒吃饱吧,要不我再陪你吃点,要什么,油焖鸡,红烧蹄髈,甜品再來点桂花糕,芙蓉果,”
“我真想吃了你啊,”她拼尽全身力气总算把这男人推倒在榻上,
她坐到他腰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严肃问道:“你肯定不喜欢我了对吗,”
云长天嗯一声,等她怎么回应,
衷瑢不甘心,又问:“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心痛我还是心痛何音,”他心里的那瓶醋又打翻了,反过來把她压倒了身下,
这醋味第一次熏到她,让衷瑢不经意间窃喜了一把,但不想就此对他妥协,依旧再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如实答道:“不是我想打他,是比我更厉害的人,你要庆幸今天他还能留条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沒用力气,”
“他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你还狡辩,”衷瑢气他不过,眼睛都瞪圆了,
“有一次”云长天回忆起來,想到很多战场上的事,“我在萨巴陀城里抓到个外族奸细,队里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因为他送了命,我爹就让我來处决,”
“然后呢,”她轻声问道,他还沒跟自己讲过在边塞驻守的生活,
“该怎么惩罚他呢,我想了一天一夜,最后揍了他一顿,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然后按照军法用,,”他说得正起劲,让衷瑢尖声叫停:“不要说了,”
这后面有多血腥,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呼出口气,说这么多來吓唬她就是想让她明白,这次真的不算什么,
衷瑢经过这一天,渐渐开始明白,不光是何音,就连云长天,德慕亦,或是自己,都是挂着半条命在皇帝手里,是生是死,何时由过自己來决定,
云长天抱着她,说道:“你要恨我要怪我,千万别留情,”
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说不出话,唯有呢喃道:“恨死你了,,”但是与他纠缠一块,相拥着亲吻,却又受着这般恨的强烈冲击,情网愈织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