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黯然点点头,道:“正是那封陈国山道暗栈的地形图。 祁国之所以对陈国久攻不下,全赖陈国险峻的地势。但有了那副地形图,就可以以奇兵直逼陈都。若非我们将那封地图的局部送给了刘羲纬,陈国也不会在短期内被灭国。可陈、姜两国的毗邻处却是一马平川,祁国灭了陈国,对姜国自然是势在必得。”
项重华没有说话,手指却已经开始颤抖。
祁国和雍国本是分立南北、势均力敌的强国,可若是祁国夺取陈姜两国,南北平衡的局势自然会被一举打破。对于雍国来说,这无疑是极其恶劣的情景。即使是出于无意,他们犯的也是卖国的重罪。
秦非咬牙道:“这都怪我,若是当初不将那副密图给刘羲纬的话,也不会今日的局势。”
项重华道:“但我们当日若是没有采取行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息丽华和李放琛一步步把兵权拿到手,那样的话,我们恐怕连今日都活不到。何况,我们也没有猜到刘羲纬手里还有祁王给他的一支秘兵,更没想到他可以一举灭了陈国。”
秦非懊恼地道:“可我也不该留着那封信。”
项重华拍拍他的肩膀,道:“刘羲纬阴险毒辣,翻脸无情。任谁站在你的位置上都不得不留下凭证。”
秦非道:“可是……”
项重华接口道:“别忘了,此事程公和靖侯都有份。若是没有我这个正宗王子,他们就只能承认项重忆和息丽华。我们若是倒了,他们能逃得掉吗?”
秦非双眼一两,道:“不错!程公和靖侯虽不聪明,但也自知凭他们的能耐,根本斗不过此时羽翼初成的息丽华。他们不会置身事外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商量对策!”
两人只身来到靖侯府,讲明了来意。靖侯大惊失色下,连夜接来了程公,四人商量到了天明才一起上朝。
果不其然,李放琛当朝便宣读了那封密信。
息丽华叹了口气,道:“为了和妾身抢功劳,华公子可真是煞费苦心。但公子可曾想过,若是祁国因此而获得陈国,进而得姜国,对我雍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程公道:“祁国虽然已经得到陈国,但也伤了些元气,短期内恐怕也拿不下姜国。”
江万里冷笑道:“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我们完全是大惊小怪,华公子是无罪的了?”
程公冷冷道:“江相国认为该如何?难不成您有什么主意可以挽回如今的局面不成?老夫愿闻其详!”
江万里一时语塞,只能道:“老夫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莫非华公子就有办法吗?”
靖侯道:“华公子虽一时糊涂,但那次平匪他也的确做得很好。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帮助处理国事朝政,没有一件事做得不令人心服口服。雍国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与其就这样重罚了华公子,不如让他将功补罪。诸位觉得如何?”
众多臣子纷纷点头赞成。
江万里向息丽华拱手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这卖国通敌更是非同小可。若是就这样放任华公子不管,我雍国的威严何在!请夫人定夺!”
息丽华悠悠道:“众位卿家所言皆有理。有罪不罚于理不合,但现在,雍国也确实需要华公子的才智。”
她沉思半响,向李放琛道:“李将军的意见呢?”
李放琛道:“祁国已经打到了姜国家门口,虽然现在按兵不动,但恐怕也不会等多久。祁王刘羲纬颇有雄才大略,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会采取近攻远交的策略,一面攻击姜国拖住雍国,一面与翼国、毓国交好,将雍国困在包围之中慢慢蚕食。所以眼下最关键的,就是翼国和毓国。”向项重华微微一笑,道:“若是公子有办法能灭掉这两国,不但可以将功补过,更是为我雍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息丽华向程公和靖侯道:“程公和王叔意下如何呢?”
程公和靖侯相视一眼,均道:“此法甚好。只是连灭两国是否有些……”
李放琛道:“祁王一经登机短短数月之内便拿下了陈国。他祁国王子做得到,我雍国的王子就不行吗?”
息丽华道:“陛下龙体欠安,妾此举虽有越权之嫌,但非常时期也未尝不可。这样如何?若华公子可以灭掉毓、翼,妾就做主,恢复你储君之位。”
靖侯、程公双目豁然亮起,江万里的脸色都要绿了。李放琛却依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不急亦不喜。
秦非望着息丽华,脸色有些凝重。
果然,息丽华微微一笑,接着道:“但若不能完成使命,就只能请华公子永远莫要再会雍国,以做惩戒!”
程公和靖侯大惊失色,正要辩驳,项重华却已经拜谢道:“多谢夫人恩典,华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