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影惨然一笑道:“是吗?看来陛下是真的很爱思夫人啊。很好,很好……”
她后退两步,捂着胸口缓缓蹲下身子,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
秦非吓了一大跳,忙上前道:“夫人您怎么了?”
柳树荫里忽然跑来几个宫人,急急上了桥,扶起覆影道:“王后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今日陛下可是安排了秦先生给您瞧病的。”
秦非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半饷才道:“王后?您是王后,不是思夫人?”
一个年长的宫人认出了秦非,道:“原来秦先生您早就到了,在这里陪王后聊天啊!我们还以为您迷路了呢。”
秦非恨不得自己现在迷路迷到了茅厕里,他不敢看杨柳的眼睛,垂首道:“臣失礼了。”
杨柳已经恢复了常态,平静道:“先生不但治好了妾的失眠,还告诉了妾许多妾不知道的事情,妾感激不尽。”
她向左右道:“我们走吧。今日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秦非被带出宫,送回了行馆。赵毅等人已经在搬运行李,项重华见他面色不悦,将他拉至一旁,道:“怎么回事?难道在毓宫出了什么事吗?”
秦非叹了口气,道:“我见到王后的真面目了。”
项重华看着惊魂未定的秦非,道:“杨柳的长相有那么恐怖吗?她怎么着也是袁燧亲口要来的女人啊。”
秦非道:“她不但不丑,而且美得很。”
项重华笑道:“那你怎么这么抑郁,莫非你对她一见钟情?”
秦非苦笑道:“因为我把她当成了思夫人,在她面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项重华立即明白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把她的情敌贬得一无是处远比夸赞她要有效得多。秦非顺着这个思路还不知说了什么好话。这一番话出去,杨柳不被气死已经是万幸。他忽然觉得离开毓国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车子轧轧行在路上,毓都的城门已经越来越远。
项重华听得秦非讲完他的遭遇,笑得肚子都疼了,扶着车壁道:“秦非,你这迷路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能给人带来惊喜了。”
秦非瞪了他一眼,道:“这也不怪我啊!那些宫人也太不负责了。我一个人转来转去急得不得了,哪里顾得上细看?”
项重华道:“杨柳和覆影有那么像吗?”
秦非道:“非常像。不过现在想起来,两人还是有许多区别的。杨柳身材高挑,覆影则身材适中。覆影的气质脱俗而不失娇媚,杨柳则端庄中带着一丝柔弱的凄美。”
项重华道:“你看得怎么这么仔细?当心阿若她……”
秦非拍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敢!”
项重华道:“不过这个袁燧也真的很奇怪。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美女,但只是喜欢和美人调笑,后宫里只有两个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居然还长得这么像。你说他是有毛病还是有特殊爱好?”
秦非忽然敛起笑容,一语不发。
项重华推了他一下道:“你怎么又一副死样子?”
秦非抬起头道:“你觉得,袁燧会不会是为了哪个女人才娶了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子的?”
项重华也不再笑了,肃然道:“很有可能。”
秦非道:“但按理说,一个男人若是用其他的女人去填充自己不可挽回的思念,他是不会介意多一些这样的女人的。但为什么袁燧娶了覆影后竟然冷落了杨柳?”
项重华想起与自己母亲相似的息丽华,沉吟道:“也许是因为覆影比杨柳更出众,更会讨得袁燧欢心吧!”
秦非道:“可就我所知,杨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个性更是温婉可人。她在覆影没来之前,和袁燧也是恩爱无比,非常得君心。覆影虽比她姿色略胜一筹,但也不至于让她黯然失色。而且,与其说袁燧冷落她,不如说在躲她。”
项重华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天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还怪我不该管袁燧的私事吗?现在怎么比我还热衷?”
秦非道:“要想摧毁一座城池,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内部找出它的破绽。而君主的私事,往往会成为这种致命的破绽。”
项重华道:“你打算从哪里查起?”
秦非道:“自然是从翼国。杨柳和覆影都是从翼国走出去的。秘密的源头一定也在那里。”
项重华苦笑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怎么查?”
秦非道:“我有。”
项重华一惊,道:“什么线索,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