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雅干脆利索地答应了。知秋虽依旧不甘心,但见息雅意志已决,无法改变,只能作罢。
五日转眼过去,后宫也因王后的生辰热闹起来。众多姬妾卯足了劲,在装扮上推新出奇,各不相让。
息雅虽着了金缕衣,但为了不显得喧宾夺主,特地外罩了一件暗紫色外衣,颇为庄重大气。曹姬则与息雅不谋而合,也只是淡妆素服。众人按照位份尊卑坐下,王后的席位与祁王的并排,息雅则坐在次席位,其次则是曹姬。
钟鼓吹奏中,祁王在侍卫簇拥下到了宴厅,众女齐齐起立,欲下跪行礼。祁王为了不让息雅下跪,特许所有人都免去跪拜之礼,见她在罩衣里穿着金缕衣,颇为欣喜。
众人坐好,由司仪诵读祝词, 之后由祁王率先行举杯,贺祝王后生辰。
钟鼓齐鸣,八音合奏。彩灯红烛映掩下,往日姿色平庸的王后也平添了一丝妩媚。她穿了一身大红的礼服,头戴凤冠,鬓角却颇为突兀地插了一只金颚珠蕊红花,原来那红花乃是刘羲纬亲手所作,送给她的礼物。
刘羲纬频频与王后举杯交盏,更不时与她低声私语。王后受宠若惊,几乎忘记了身为国母的庄重,竟然如同小儿女般,时时发出格格的娇笑。
息雅看着王后,心中又觉怜悯,又觉鄙夷 。那朵红花虽是刘羲纬花了一天一夜亲手做成,但原本是送给她息雅的礼物,只因息雅不喜大红色,才做了个顺水人情,转赠给了王后。一个在外人面前冠冕堂皇,母仪天下的贵妇,一个出身名门,饱读诗书的淑女,竟然为了男人随手的恩赐,假意的柔情,惊喜得像个白痴一样手足无措,几乎忘了自己也是同他一样会呼吸、会思考的人。
为什么女人总要将自己强行捆绑在男人的身上?为什么女人偏偏喜欢菟丝附女罗?
息雅望着王后讨好得几近卑微的笑脸,差点冷笑出来,几乎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将一生的幸福系在项重华身上。仇恨与苦难最大的好处便是让人独立,尤其是女人。
时值盛夏,夜来虽有晚风,却也驱不散南地的濡暑。众女为了争奇斗艳,皆装饰佩戴了不少衣饰,过不多时便已各个香汗淋漓,连胭脂都几乎化掉,反而弄巧成拙。息雅有孕在身,按理要比常人怕热,可穿了金缕衣反而十分清凉,众女看了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知秋提了一个小篮,进了宴厅,向刘羲纬和众女行礼。
息雅站起,敛饪为礼,道:“妾这几日腹中不安,御医给开了几副药,叮嘱在晚饭后服用。请陛下与王后见谅。”
刘羲纬道:“都是自己人,息夫人何须多礼?就在这里服了吧。”扭头唤人为息雅取来蜜饯。
息雅谢恩,自知秋手里去接汤碗。
知秋忽然按着碗不放,抬头看着息雅,道:“夫人晚宴上已经食用了不少油腻荤腥,再服药恐怕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如回宫后再说吧。”
刘羲纬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息雅笑道:“妾特意避开了荤腥油腻,绝对不碍事的。”望了一眼知秋,向刘羲纬笑道:“为了喝这药,妾可是受了不少罪呢!”
知秋看着息雅的腹部,面上不由流露出些许不忍之色,却躲不过刘羲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