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男人,在艺术的某个领域,有一定造诣,当一个人在某个领域有了深层次造诣,思想往往能上升到哲学层面,这种层面,会让人对世俗的钱权无所畏惧。
到卓浩然面前,不等卓浩然开口请他坐,那人就已经自己拉出椅子,一屁股坐到卓浩然对面。
旁边秘书皱眉,正想说什么,卓浩然已抬手制止:“给这位先生倒杯咖啡。”
“我不喝咖啡,喝茶。”男人开口。
卓浩然略微点头,秘书忙走了出去,心里感慨万分:果然是艺术家啊,她跟了卓浩然几年,还第一次看见有穿得如此邋遢的人走进卓浩然办公室。面对卓浩然,谁不是压低声线,卑微说话,而这个男人竟还能如此大大咧咧。
“找我什么事?”卓浩然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完全落在对面这个男人身上。
典型的剑眉,眼睛炯炯,胡子从左边耳际一直眼神到右边耳际,黑而浓密,手上有些许老茧,典型的艺术家的气质,有几分落拓的气息……这种型的男人,应该很招女人喜欢。
“前些日子,你买走我画廊一幅画,那幅画是不卖的,麻烦退给我。”
男人开口,措词不能不能”,而是麻烦。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是三十万,密码写在背面了。”
卓浩然的目光扫过放在桌面的银行卡,卡身崭新,显然刚申请了不久。
“怎么?房租交了,就要要求收回货品了?”再次抬眼,嘴角泛起一抹惯有的冷意,看着男人的脸,不愿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如果你卖出去的是食物,忽然你想收回了,是不是会叫对方吐出来?”
三十万,还记得上次买画的时候,他明明听见悠悠说,画廊交不起房租濒临倒闭。
这个人之前没来,现在才来,显然,当初那笔钱被挪了一部分用作急用,如今他补齐了钱,这才找上门来。
“先生,您的茶。”这时,秘书小姐端着个杯子走了进来,把茶杯放在李比熊面前。
“谢谢。”那人开口,淡然的,目光半点没往旁边看,却是伸手碰了下杯壁。
很烫,他缩回手,并不打算立即喝,听到道谢,秘书小姐倒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还知道说谢啊,她以为这种艺术家清高到藐视礼仪。
“那幅画,根本不适合装饰房间,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如果我没猜错,就算宁小姐喜欢,到如今,那画应该还摆在杂货间。”
宁小姐……还知道是宁小姐啊!看来,今天跑这趟,倒也是做了功课的。
至于那幅画,李比熊倒也没说错,确实没有悬挂,却也没放在杂货间,而是,依然丢在他汽车后备箱。那日从画廊回去后,悠悠似乎压根就忘了那么一幅画,事后根本没提起过。
“那你就错了,悠悠很喜欢这幅画,早上看,晚上看,就差没抱着睡觉了。”作为大老板,睁眼说瞎话是种修为。
抱着那幅画睡觉!这也太夸张了,你特么神经病是你的事啦,关他什么事?何况与之毫无关系的悠悠。
“麻烦把那幅画退给我。”依然是不卑不亢的语气,淡淡的请求,仿佛,在来之前,他就兀定能要回那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