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似乎猜到我的心思,说:“小刘,你放心,设备还有其他事情我都跟阿黄交待好了,你回来直接找他就行。”
我掩饰说:“徐姐,我不担心这个。为什么不等我回去再走?我想送送你。”
她说:“我不让你送,谁都不让送,一个人走就好。”听上去伤感,无助。
我说:“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她说:“这可说不准,也许经常见面,也许永不相见。谁知道呢?只有天知道。”
徐姐的情绪感染了我,我也变得伤感起来。
她说:“我原本想等到18号,参加了你的开厂典礼再走,后来想想,还是走吧。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怎么会怪你?要是拖久了,美国海关不让你过去,你就当不成美国人的妈了,到时候你就该怪我了。”
她笑了:“你想当美国人的爸吗?”
我说:“想。”
她说:“有多想?”
我说:“非常想,做梦都想。”
她说:“你记住,有个成语叫‘心想事成’。”
我不以为然,心说,我还想开宝马呢,哪一天能成?
她说:“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这是说悄悄话。说悄悄话得背人。麦当劳门口进进出出人很多,显然不合适。我四处踅摸,看到拐角有张凳子,过去坐下来。
她有点着急:“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想。”
她说:“有多想?”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一动感情就昏头,车轱辘话来回问,我不能再答“非常想,做梦都想”了,那样显得心不诚。
我急中生智,说:“每一根汗毛都想,每一个细胞都想。”
她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说:“噢,我也会想你。”
我眼一闭,也说起了昏话:“有多想?”
她轻轻地哼一首歌:“像我这样用情的人,一定泪流得比笑还多,这一生中像欠你什么,总被你牵着走,拥着你在梦里头,才能感觉到温柔,我的心中你从不停留。哦,想你想到梦里头,我要追你追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不够用两个来生相守。”
她唱得很用心。我能感觉她流泪了。
唱完,她说:“你也给我唱一个好吗?”
我没有犹豫,就唱了起来:“iloveyou,anonlygivemylife,andhe。。”
这是我心中的歌,我把自己眼泪都唱出来了。
她把电话挂了。不知多久,发来一个短信:“你爱过我吗?”
我回她:“爱过!”
她又发:“逢场作戏?”
我没有马上回她。我往手机里输一首诗。其间,她发来很多信息,我一概不理。输完,朗诵一遍,才按了发送。这情景如果给人看到,一定以为我不正常。这不奇怪,恋爱中的人哪有正常的呢。在我三十年的生命里,就这三十分钟是在恋爱:疯疯癫癫,又诗又歌。
我发给她的是这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