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摩擦事件，赶到这间叫“华达”的塑胶厂，试模已接近尾声。打出来的样件很漂亮，尤其dvd支架，几乎达到交模标准。宋建华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话说，支架模具挺有难度，一次性试模成功恰到好处地说明了牛顿厂的技术实力。自此，我不用再在宋建华面前自夸。要知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是让人难为情，“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才是真谛。
中午，在清溪镇吃饭。宋建华讲了很多华达厂老总的轶事。华达厂老总姓朱，以前是中x集团下面一家工厂的业务员，经常跑清溪、凤岗、塘厦这一块――这一块工厂巨多，还都是大工厂。在这边泡久了，认识了当地姑娘，就成了当地人的女婿。虽然媳妇不怎么养眼，但事实证明，朱总很有眼光，也很有能力，结婚以后，不仅得了两座楼收租，还忽悠当地村委投了钱，和他共同组建塑胶厂，几年下来，注塑机从七八台发展到上百台。
宋建华说：“朱总性格极好，极好交朋友，但工厂做大以后，养成一个习惯，晚上九点上班，早上七点下班，白天很少来厂里，不然介绍你认识一下。”
我点点头，说：“这朱总有意思，晨昏颠倒，昼伏夜出。”心说，哪天要跟他认识一下才好。上百台注塑机固然强大，隐藏在机台背后的流动资金，才真正令人恐怖。
吃完饭，打发肥仔跟货车先回深圳。我跟宋建华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我说：“去黄江？”
他说：“不，去凤岗。”
大概宋建华不想我破费，这回去的凤岗“桃花源”，规模气势比上回的黄江“地中海”小许多，就连姑娘们也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大概为了弥补劣势，桃花源的姑娘们穿得要暴露一些。套路都差不多，妈咪带几个进来，射下站成一排，供欣赏挑选。
我挑了一个有纹身的姑娘。姑娘小腹右侧纹了一只大大的色彩斑斓的蝴蝶。
宋建华不满意，叫妈咪换一拨。妈咪换了一拨。宋建华还是不满意，叫再换一拨。
我被有纹身的姑娘搂着先走了。
我的思想比较古板，对有纹身的男的，统统贴以“混社会”的标签，走路若是碰上“左青龙，右白虎”，赶紧绕着走；对有纹身的女的，更在心里斥之为“不正经”，别说招惹，看都不多看一眼。今天主动挑了一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当她的面，我稍稍侧过身子，用浴巾遮着脱去衣裳，来到卫生间。
我发自内心地想桑拿。上午和本地佬当街周旋半天，很亢奋，也很累，需要放松一下。然而，卫生间除了淋浴和一张充气垫子，竟然没有电炉、石块、木凳、木桶，这个拿怎么桑？正踟蹰，纹身姑娘进来了，围着浴巾。
我说：“你来干嘛？”
她说：“一起冲啊。”
我说：“不用，你出去。”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她乖乖出去了。
正冲着凉，她过来敲门。我吼一嗓子，啥事？她还一嗓子，电话！我再来一嗓子，不管它。她住了声。
冲完凉，换上桑拿服，往沙发上一躺，我说：“把我电话拿来。把你衣裳穿上。”她换好衣裳，我指指左肩，“心往这儿想，劲往这儿使。”她一板一眼揉捏起来。
是程旭东打来的。打了n个。
我拨回去，说：“什么事？”
他带着哭腔：“老大，程霞送医院了。”
我说：“怎么了？”
他说：“要生了。她婆婆刚才打电话给我的。”
我说：“老蒯去了没有？”
他说：“老蒯去了。”
我说：“你还不去？”
他说：“我不敢去。”
我说：“你个怂货！”
他说：“我想让你陪我去。”
我说：“我在东莞试模，等会才能回。你快去医院，咱妹有啥情况随时向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