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她送东西,我要不要?”
我说:“要吧。我会找机会把钱给她。”
她说:“那等于是你送给我的?”
我说:“算是吧。”
马丁把凳子拉过来:“你坐嘛,干嘛老站着。”
我说:“我要下去了。”转身往走廊走。大门在走廊尽头。
她从后面抱住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说:“我,我没有对你那么好。”
她说:“他的工资加了两次。厂里就他一个人加了两次。他都告诉我了。”
我说:“他值这么多钱。”
她用手指头在我背上乱划:“骗人!他给我说了,他不懂模具,心里好慌。”
我说:“那是一开始,后来不就懂了嘛,懂了我就给他加了。”
她说:“骗人!临来他还跟我说,模具到现在他还似懂非懂。”
我说:“似懂非懂就是差不多要懂了,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她在背后紧紧贴住我,喃喃地说:“我知道,那时你喜欢我。”
我无言以对。都十几年前的事了,她现在才提。
她说:“你是不是一直没忘记我?”
我确实一直没忘记她。但我没忘记的是十几年前的她:头上斜斜地别一只发卡,衣领干净,脖子白皙,还有轻巧的肩胛骨。
她说:“其实,那时我也喜欢你。你不好意思说,我更不好意思说。如果时光倒流,你不说,我都会说。”她伸手拉我,“走,进房里。”
我很想去。我这个年龄,已经把性和爱、把过去和现在分得很开了。但我没动。
她有点生气:“我都把窗户纸捅开了,你怎么这样?”
我轻轻放开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她说:“你不行?”
我说:“我还行。”
她说:“那为什么?”
我说:“我和李少林是兄弟。今天如果做了事,我不知道今后怎么面对他。”
这是实话。我不高尚,但有底线。
马丁叹口气:“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