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贾德兰面对赵七近乎赤果果的羞辱式冷落,居然没有因此积怨更多,反而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开始不断反省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心思考该怎样表忠心怎样重新得到赵七父子的支持和信任。
就在赵七和苏别继续在别墅里胡天海地的这段时间里,贾德兰已经托铁柱传达了三次态度,一次比一次谦卑恭敬,最后变成了一种类似于负荆请罪的样子。
即便如此,赵七也没有“睡醒”,贾德兰和他的人,依然在别墅外苦等。
而这时,随着拉登之死的消息被传开,贾德兰的手下们也安静下来,尤其是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杜卡,已经面如土色。显然,贾德兰的手下们现在才意识到,别墅里那个傲慢乖张的年轻人的真正能量,这是一种让他们心悸的庞大力量。
太阳慢慢爬上天空,北非炎热的气候再一次显示出其强大的威力,不多久,贾德兰等人已经全身被汗湿透。但,他们却依然毕恭毕敬地等候在外,甚至不敢进车吹空调。
狗记吃不记打,认记打不记吃。
赵七的这句“名言”,再一次得到了完美证明。
食物的诱惑能让狗形成条件反射并学会一些高难度行为,而人要聪明也要贪婪得多,一味地给他们好处非但得不到应有的感恩,反而会让人轻视甚至忽略。
比如东郭先生与狼,比如农夫与蛇,再比如中华与朝鲜这头白眼狼。
龙牙基金与眼下的贾德兰武装,事实上也是这种关系。因为中华不计回报的大力支持,在他看来已经成了某种常态,以至于,他并不会思考自己为什么应该得到中华的帮助,自己又该付出些什么,反倒当中华不再提供帮助甚至冷落和敲打的时候,他才能明白自己的脆弱。明白自己的真实地位。
虽然赵虎一向强势,对内对外都是货真价实的强硬派,但他也有自己的局限性,那就是。他深知中华势力相较于西方资本的弱势地位,所以,对于依附和依靠的势力反倒更加宽容,有时候甚至有些纵容,想以此来加强对方对中华的忠诚度。他对贾德兰武装如此。对缅北的一些华裔武装也是如此,虽然说这个道理没什么好辩驳的,看来正确,但赵七却深知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首先,这些武装亲华,但并不属于中华,即便是华裔也是如此,他们有自己的利益,所以,根本不能奢望他们的绝对忠诚。
其次。在有奶便是娘的现实世界,他们可能因为你的支持而对你友好。但同样,在这个有枪就是爹的现实世界,被浇灌扶植起来的这些势力,如果中华意味迁就,他们很难有勇气正面为中华抵御和牵制西方。
最后,所谓棍棒出孝子,不打不成器,这种非亲生的野孩子,不打着骂着。他们心就会越来越野以至于欲壑难填,最终可能脱离控制,让前期大量投入打了水漂。
基于以上三点,赵七对待外部依附势力的方式。与赵虎大相径庭,他并不强硬,但足够狠辣。因为,他从不天真地渴望得到他们所谓的忠诚,他要的仅仅是利用和控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七比赵虎更加铁血无情。这也是他能够从昨天到今天,如此肆无忌惮冷落戏耍贾德兰的原因。并且,赵七深知贾德兰不敢也无法做出过激行为,再加上“预言”本拉登之死,是对他内心的一次重击。
毕竟,本拉登之死本来应该衬托出西方的强大,但赵七提前预知并言之凿凿,不但能减弱西方强大的假象,还能让人误以为赵七如今已经对西方内部绝密情报了如指掌,这足够让任何人忌惮。
这对赵七来说,只是一次危机公关,尽最大可能削减西方的影响力,拔高自己。
但对贾德兰武装的人来说,就是实打实的恐惧了,仿佛昨夜站在他们面前“预言”的年轻人,是一个强大的巫师或者先知。
贾德兰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不敢再生出任何非分之想,他会思考,赵七连美国军方最绝密的行动都一清二楚,那么他跟西方的那些往来,想必也是绝对瞒不住的吧?如此强大的赵七,竟然敢亲自来班加西涉险,还能给他甩脸色教训他,一定有所准备。如果贸然反叛,只怕会死得很惨!
时间来到正午,烈日高悬。
赵七已经让女仆准备了午餐段上楼,他和苏别没有下来,但外面的人都看见了大盘小盘的阵容,自然知道他正怀抱美女在楼上享用午餐。
“将军,这是东方人对整个阿拉伯文明的轻蔑,我们还要再忍下去吗?”
说话的是翻译,他是跟中华接触最早的人,甚至在二十多年前还在台湾留学。他对中华最为了解,而且,也深知中华人是软弱的,他们奉行中庸之道,所以,他觉得适当的强硬会让里面的中华人屈服。毕竟,因为对中华的了解,他清楚非洲对中华意义重大,他们也不敢贸然放弃贾德兰这样一支还算强大的势力。
但是,显然这名翻译并不清楚中华资本在经济和军事领域对贾德兰武装的重要意义,也不清楚如今的中华已经今非昔比。
还没等贾德兰开口,刚才叫嚣得最凶的杜卡已经呵斥起来:“你懂什么?将军做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中华人是我们的盟友,是我们的支持者,为了国家的统一,将军受一点误会和屈辱又算什么?”
翻译还要说什么,却见贾德兰脸色难看,便知趣地闭了嘴。
贾德兰对杜卡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