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诣转回身,似乎一直在等她问这句话一般,“她说了很多,不知娘娘想问什么?”
苏珝错望着目光深凝的鬼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摇头,“算了,不重要了。只要你并非对她无意,她便安息了。”
鬼诣却不愿就此打住,目光由深转锐,“娘娘,是不是想问我知不知道纤阿的身份,知不知道她是哪一边的人?”
苏珝错怔住。
“或者娘娘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一直在怀疑你?”
“所以呢?”苏珝错淡淡一笑,鬼诣心思敏锐,果然一直都在怀疑她。
“是。”鬼诣也毫不掩饰的回答,“我一直在怀疑娘娘,从耳闻娘娘的作风到亲眼见到娘娘,我都一直持怀疑态度,但是之前我是认为世人眼光肤浅,不了解娘娘,但是在上次营救苏相与楚将军的时候,我不得不又怀疑了娘娘你。”
“为何?”苏珝错不解。
“因为娘娘是第一个进去的。”鬼诣望着她,一字一字的解释:“而陛下和我收到的内线密报,称第一个冲入城楼的人便是对方的人。”
“这是福全告诉你们的。”苏珝错笑道,也是温陌君未告诉她的。
对于她知晓其中缘由,鬼诣并不意外,只是望着她的目光更显严肃,“既然陛下能告诉娘娘,说明陛下一直都清楚娘娘目的,而且还一直在保护娘娘,纵容娘娘,希望娘娘不要让陛下失望。”
“是啊,他们所有人都是清楚的,却选择性的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同时也在纵容我,看我到底能犯下多少错。”苏珝错冷笑。
“娘娘竟是这般看待陛下的?”鬼诣目光一深,声音含着几分怒气。
“不然呢?”苏珝错褪去了笑意,目光亦是深不可测,“就连你都清楚的事,却偏偏瞒着我,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在他身边就是包藏祸心,你们又凭什么以为我就是那个内鬼,就因为我是与白玉容归一起回来的人,就是因为我仗着温陌君的宠爱而放肆无度!”
在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时候,温陌君难道就不曾怀疑吗?那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他们所收到的这个密报,为什么不直接求证否,反而隐忍纵容,难道不是想利用她引出更大的鱼!
鬼诣见苏珝错脸上的怒气翻腾,知道在说下去也是无益,很多事情是她想得太偏执,而陛下又不愿多解释,这样下去他们之间迟早还得出问题。
然而他一个外人,又能如何?
“娘娘,今夜鬼诣所言若有得罪,还请见谅。但是娘娘切勿误会陛下对娘娘之心,纵然山河已改,岁月已匆,但是陛下之心却不曾变过。”
苏珝错凄然一笑,“好一个‘山河已改,岁月已匆’,但是翻天覆地之下安能有完善之心?”
不是她不信温陌君,而是被阴谋重重包围,层层结茧的她,早已失了当初之心。
这颗心早已不复往年的清澈与纯真,不再相信世间的美好。
鬼诣被她的笑,被她的话惊住,反复回味下竟觉得苦涩十分,她说的不假,陛下对她并非全然信任,否则也不会瞒着她,然而纵然如此,陛下对她的爱护亦是旁人不及,陛下的心却依然为她而动。
这亦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若非她的身份一直不甚明晰,陛下又怎会一边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心,一边又惶惶的不敢相问。
只是……
“娘娘,你可有想过,陛下对你的微留保留,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害怕。”
苏珝错再次怔住,他是因为害怕?
鬼诣见她愣住,聪慧的止了话,他的提醒也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他不能再说,否则温陌君那头也交代不了。
在她愣神的片刻,鬼诣已走出了百米。
待她回神再想追问的时候,鬼诣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