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钟覃下落不明,至今没有书信再来,钟诺涵心头的担忧更甚,生怕晚一刻就会发生更出乎意料的事。
钟家的荣誉固然重要,但是父亲更为重要,是钟家的主心骨,绝不能出事。
苏珝错见钟诺涵对父十分在意,也有些不忍,毕竟在后宫之中,钟诺涵是唯一和她正面对抗较少的人,而且自与白玉容归结盟以来也一直在不留余力的帮助她,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蕙妃,这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不知他在哪里,前日他是来见过我,但是所说的话也是他会找人联系我,我被关在了这里那么久,对外面的发生的事根本无法预知,自然不清楚他为何如此做,所以我是真的爱莫能助。”
钟诺涵听苏珝错以我相称,显尽了她的无奈,心头不由一垮,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那家父不知所踪,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若是钟覃真的出事,那钟家就要倒了。
那流芳百世,千秋不改便成为了一汪泉水,直直东流了。
或许是钟诺涵的表情过于悲伤,也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父女情感动苏珝错,她沉默了片刻后,道:“蕙妃姐姐,虽然我不知道容亲王在哪里,但是你尽可去风露殿一趟,若是运气好,应该能见到。”
钟诺涵眼底倏的燃起了一簇光,抓着苏珝错道:“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容亲王竟然一直藏身于风露殿!
那可是青瑶公主的住处,他不是和凤灵已经决裂了吗?怎会住在那里?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整个诏月也只有那里最安全,更是他最了解的地方,藏在那里自然是最好的。
“你去试试看吧,若是没见到,就说明他真不在诏月了。”苏珝错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虽然她与白玉容归身为相熟,但是也不是说两人之间有好不保留,否则她怎会到了现在也不知为何白玉容归非要诏月灭亡。(
“好,本宫这就去。”钟诺涵从地上起身,擦掉了脸上的悲伤,往门口走去。
丘嬅见钟诺涵得到了答案走出来,也迈步去迎她。
“路上小心。”苏珝错见钟诺涵要去找白玉容归,轻声叮嘱道。
“嗯。”钟诺涵看了看苏珝错,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微微能明白为何陛下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苏珝错受尽的苦楚原来他们任何人都多,但是她的眼睛却依然澄明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晰得让人不忍去怀疑其中的真伪。
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眸明净如一面可照出丑恶的镜子,也让她自惭形秽。
若是日后她能得偿所愿,她一定会给苏珝错留个位置,不为难,不勉强,不争斗。
可是现实却容不得她去想以后就已经在下一刻给了她一个残酷的阻碍。
“蕙妃娘娘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一声听似温文,却让人闻之怵心的声音从暗廊处传了过来,让钟诺涵与苏珝错都惊了一下。
丘嬅扶着钟诺涵,目光盯着从黑暗中步步走来的人,当对方完全暴露在灯火之下后,大惊失色道:“楚将军!”
钟诺涵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庄妃妹妹已经在这里呆了四日,这些日子天气也不好,本宫担心她睡不好特来看看。”
楚衔玉一身便衣,青丝束起,一派的优雅闲适,但是一双眼眸却不似神态那般闲适,反而有着洞悉一切的锐芒。
“娘娘若是关切庄妃娘娘自然可以白天来,何必在人入睡的时辰前来打扰?”
钟诺涵听楚衔玉的反问就知对方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思绪混乱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来为自己辩驳。(
苏珝错适时插话,“楚将军不必怀疑,蕙妃姐姐就是来看看本宫的,而且我们本就同在宫中,相互照应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个时辰来看本宫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倒是楚将军,这个时辰不应该是去守卫诏月吗?怎会奇异的出现在这里?”
见苏珝错帮自己说话,钟诺涵的身形挺拔了几分,“就是,楚将军不要忘记了虽然陛下将诏月的兵权交给了你,但是也是要你用来保卫诏月,保卫皇宫的,不是用来打小报告的。”
楚衔玉见苏珝错没有偏帮自己,目光幽暗又无奈,但是面对钟诺涵的话却不以为意,反而用着更为深沉的语调道:“蕙妃娘娘焉知臣不是在保家卫国?”
钟诺涵心头发紧,苏珝错目光投了过去,像是要从楚衔玉信誓旦旦的语气中听出一二。
楚衔玉看了看苏珝错,轻轻一笑,极尽轻松,“娘娘如今可是无话可辨了,那就让臣来替你说吧。”
钟诺涵面容猛地一变,一股极为不妙的情绪瞬间侵占了整颗心。
苏珝错被楚衔玉陡然一变的语调所惊,望着他不敢贸然出言。
两人沉默的望着楚衔玉自怀中掏出了一张信封,土黄色的封面上有着一道苍劲有礼,首尾皆洒的字迹占据了整个字框。
“蕙妃可识得这是谁的字迹?”
钟诺涵一看字迹,就愣住了。
见她不答,楚衔玉也不急,缓缓的伸手将里面的信笺掏了出来,再缓缓的展开,拿在手上轻轻挥着。
“娘娘可知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钟诺涵捏紧五指,强自镇定,“本宫不认识那个字迹,不知楚将军是从哪里得来的,本宫又怎会知道上方的内容。”
楚衔玉却不急,“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这封信的抬头吗?”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