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君见对方离去,没有跟苏珝错交代什么,径直离开。
苏珝错也未置一词,当听闻温陌君拒绝云穹的时候,她的心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听闻他后面的话,她却心裂欲死。
她望着躺在地面不知一切的苏闻与苏蔓吟,你们的牺牲又算什么?他们的隐忍与付出到底有什么意义?
苏闻为了诏月,为了大义,为了忠诚为温陌君担负了骂名,虽然是为了救她而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何尝又不是为了温陌君而死。若非温陌君留在一人在这里孤军奋战,外敌入侵者,内防楚衔玉,他又如何会被数面夹击,落至被钟覃生擒的下场,从而才会发生如今的这一幕。
他以为温陌君还是当初那个贤明仁德的君主,但是他却不知温陌君早已破碎重生,如今的温陌君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他竟然可以暗示云穹去争皇位,搅动欲动的风云,祸乱还算稳定的天下。
那他还有什么不可为?
还有什么能成为他心头不可触碰的软刺?
是夜,一场暴雨突袭了诏月,哗啦啦的雨势宛若江水泄洪般恢宏,雨水如同老天甩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地面与窗檐,整个天地被雨水覆盖,四处都被哗啦啦流出的雨水冲刷着。
白日发生的那场血腥被这场暴雨冲洗得不见踪影,干净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苏相府挂上了白色的灯笼,上方用黑字写着奠字,雨势激起的风吹得两个灯笼无声摇晃,形影单只,格外凄凉。
偌大的苏相一路染着白色的灯烛,从门口至大厅,都被惨白的白色遮住,如今的相府十分空荡,之前的丫鬟们与管家都被苏珝错遣走,苏闻还在的时候他们留下或许还能养老,但是如今苏相府只剩下了她,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能还照顾到他这里的人。
所以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苏相府此刻只剩下了她一人,倍感冷清。
苏珝错沉默的跪在地上,身着一身素袍,头发披散,五官清瘦,整个人纤细单薄得如厅中的纸灯,只要风烈些都会让她四分五裂。
雨势哗哗而下,整个天空都陷入了这场磅礴的哀乐之中。
一道同样素白的人影从门口慢步来到了大厅,一手撑着一柄白伞,一手放于胸前,青丝轻绾,素雅至极。
他进去之后,苏珝错只是轻轻的侧头,没有说话。
他见她不言,放下了伞往里走,走到她身旁蹲下,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钱纸,扔进还在燃烧的火中,看着火光溢满眼眶后,才觉得冰冷的心处溢出了一丝温暖。
适才开口:“你可知今日我不惜让云穹兵临城下,也要来见你一面是为何?”
苏珝错望着那片燃烧的火焰,眼底一片猩红,“你想做的,我从未拦过你,更没有阻碍过你,为何你却要一步步将我逼到这个地步。”
“你认为是我逼你?”焚火的人动作一顿,侧头望着她。
“容归。”苏珝错紧紧的那片火色,唤了面前的人一声。
身穿素服的白玉容归继续烧着手里的东西,声音被雨势盖着显得十分低沉:“当初我让你做过选择,也给过你机会,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个消息就是怕会有这个结果,但是你一听温陌君会死就迫不及待的来,连劝说的机会都未给,这也算我逼迫你吗?”
“可你明明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拦着我!”苏珝错猛然回首,愤恨的望着他。
白玉容归一愣,见她满脸尽是痛楚,避开了她的视线,才缓慢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就没拦过?”
苏珝错愣住。
“其实我拦过你很多次,甚至还提醒你,有些事不要去深究,能忘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