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阿的语速极快,动作更是快。
苏珝错听闻之后就转身,见她已经将碎片抹向了自己的脖子,一直平淡的脸掀起了一片惊涛,无法阻止,只能伸手握住碎片。
纤阿的用力极大,苏珝错阻止的力道也大,握住碎片的时候刚好碎片就抵到了纤阿的脖子,瞬间鲜血顺流而下。
纤阿本是闭眼求死,但是等了片刻未感觉半丝疼痛,喉间还有一种温热感。她意识到什么,瞬间睁开一看,便见到苏珝错漠然的望着她,而一股热流自喉间流入了自己的胸口,灼热得让她眼泪瞬间就落下了。
“娘娘。”她放开了手,声音颤抖。
那些从喉间留下的血不是她的,而是苏珝错的。
苏珝错见她放手,甩手扔开了碎片,被割破的指尖溢满了鲜血,随着她扔的动作滴落在了光滑的地面上,鲜艳而又刺目。
“娘娘,你是要留下奴婢了是吗?”纤阿满眼希冀的望着她。
然而苏珝错的眉目却不见变化,依然淡漠,“既然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就不要随意的轻贱,更不要肆意的放弃。”
纤阿望着她,不确定她的意思。
苏珝错见她不明白,耐着性子解释道:“既然你的命从来都不由你自己做主,那你又怎么能做主呢?你今日若真的死在了本宫手里,那温陌君又该如何给本宫定罪?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本宫?若是以前本宫是不会在意的,但是从现在本宫却十分在意这些,本宫希望你不要再犯傻。”
纤阿一愣,“娘娘还是不肯原谅奴婢吗?”
她现在的命是陛下给的不假,但是生或死却还是自己做主的。
就看苏珝错还愿不愿意让自己跟着而已。
苏珝错见纤阿还在坚持这个问题,伸手见自己的裙角从纤阿的手中扯出,转身离去,边走边道:“纤阿,我很难相信一个人,若那个人还背叛了我,那我就更难再继续相信下去了。”
纤阿跪在地上,泪水无声滂沱。视线隔着泪看不清苏珝错的身影,但是听到苏珝错的话,她忍不住裂了心。
她跪在大厅中,没有因为苏珝错的拒绝而离开,她安静又笔直的跪着,用这样的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愿离去的心意。
外面的雨势随着夜色的加重渐渐变大,打在屋檐上宛若闷雷炸响,在夜深人静时听起来格外渗心。
迎着雨势,一道脚步声从外面走至,纤阿以为是苏珝错心软回来,惊喜转身却愣在了原地。
来人穿着一袭青衣,头发被一个玉冠束起,整个人清新秀丽,仿佛是雨中盛开的莲花。
“你……你怎么会来?”纤阿望着来人,惊愕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
来人却不答话,静默的凝视她。
纤阿很快反应,“你既然来了,那么陛下也来了,陛下是去娘娘那处了吗?”
“纤阿。”来人见她连续说了两句都是跟苏珝错有关的,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纤阿被他叫了一声,定睛望去。
“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鬼诣。”纤阿唤着来人的名字,脸色有些为难。
鬼诣轻轻的勾唇,嘴角尽是讽刺,陛下本就是虚伐至极,回宫之后就吐血晕厥直到一个时辰前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听闻苏珝错在这里,就草草的将事情处理,急急的赶了过来,自己三天三夜不曾合眼,本不打算来的,但是想到她在这里便鬼失神的来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来?。[
说得好像他本就该不来一样,让他格外寒心,出言提醒后却没有作用,对方的心思依然不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蠢人。
纤阿见鬼诣眼下尽是青色,知道他随身跟在温陌君身边必然是许久未休息过,才找了个理由道:“既然来了,就下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鬼诣听着她吝啬的关怀,脸上的温柔渐渐消退,换上了一种没有情绪的表情,“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
纤阿见鬼诣有意疏离,也没有上前。
她的沉默与迟疑,让鬼诣心头腾起了一阵气愤,转身离去。
纤阿知道刚毅对她也有气,但是如今的情形她也无从选择,她欠了主子的情,也欠下了鬼诣的情,这两种都是她无法偿还的。
只是她的心中苏珝错更为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支持与体谅。
此刻被她惦记的苏珝错此刻正站在窗前,房间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靠着从窗外被雨水稀释微弱的灯光将房间内照亮,虽然不能将四周看清楚,但是对于苏珝错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任由往昔的回忆寸寸涌上心头,肆虐在心尖,疼痛到直至麻木。
就在她被黑暗与疼痛淹没的时候,被她虚掩上的们突然发出一声吱呀声,让一直沉静的她陡然一惊。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道身影随着门外的微光压了进来。
过于熟悉的身影,让她凝住了神。
温陌君走近房门后,没有往里走,扫视了四周一圈之后,准确的将目光定格在了她身上,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接,下一刻他便缓步走了过去。
苏珝错望着他,直到他走到了自己身前,她才酝酿好情绪开口:“陛下怎么来了?”
宫内宫外的事一大堆,加上还有一个昏迷未醒的钟诺涵,他这么快就将一切处理好了?
还是他这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