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平开口,“擎苍,咱们左家可经不起任何骂名。爹也劝你一句:莫要与轩辕谂作对。”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妻子,左擎苍再倔强,也禁不住这两人的劝阻和闹腾,终于道:“我最多带兵回巽州,两边都不帮。”
这样最好。
叶念惜终于放心,转身要走,左平追了上来,“皇后,老夫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希望轩辕宸输吗?”
“是吧,其实轩辕宸也料到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叶念惜仿佛看到那孤独的君王颓废,绝望。
左平露出悲伤之色,“平心而论,他的确不易。”
叶念惜走近他两步,低声道:“大将军同情轩辕宸?”
“不敢!”左平谨慎,立即回答。
叶念惜的身份特殊,她不仅是轩辕宸的皇后,也极有可能是轩辕谂的皇后。
叶念惜知道他误会,自言自语,“其实我和大将军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可怜之人,我只想他输,却不想他死。”
左平猛然抬眼,看她,叶念惜莞尔一笑,带着周掌事和四个侍卫离开。
天还未黑,叶念惜便回了宫。
刚进宫门,看到轩辕宸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翘首而望,叶念惜纳闷,走了上前,“你怎在这里?”
不防备被他一把搂在怀里,刚要挣脱开,耳际处是他的声音,“我怕,你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念惜,不要离开我。”
“你一直在等我?”叶念惜问道。
轩辕宸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中,轻声呢喃,“下了早朝,就一直站在这里,我怕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天黑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叶念惜赫然看到他鬓角现出白发,何时起,他竟然老了?
不到三十岁的君王啊。
两个人挽手回到皇上寝宫,轩辕宸最近总是做噩梦,睡不踏实,他拉着叶念惜的手,“不要走,握着你的手,我心里踏实。”
叶念惜点头,将寝宫里的烛火调暗,坐在床边,看轩辕宸闭上眼睛,眼前的男子比初见时成熟许多,也多了沧桑,少了那份温润,青涩。
轩辕宸睁开了眼睛,幽咽低沉声音在暗黑中响起,“念惜,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父皇和护国侯爷来向我索命,我是不是煞气太重了?”
“是心事太重。好好睡吧。”叶念惜安慰他,此时的轩辕宸褪去了君王的光辉,更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让人看了心疼。
可是轩辕宸无法闭上眼睛,他盯着金丝线幔帐,“我一直以为我是轩辕家的人,想做个好皇上。现在想来多么可笑?我做了太多的孽,可是如果让我重新来过一次,我想我还会走同样的路,这就是所谓的执迷不悟吧!”
他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悲怆,凄然。
叶念惜的心情复杂起来,如果她只是车璃国的公主,一定会认为轩辕宸是错的,可是她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叶念惜,五千年的历史中,一向都是成为王败为寇,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轩辕宸只是走了他必须走的路,杀了他必须杀的人,于个人,他是错的,弑父夺位,于历史,不能如此草草定论。
至少他做皇上的这三年,紫胤国没有倒退。
“念惜,我好累!”他轻声呢喃。
叶念惜同样轻声:“想过放手吗?”
“想过,却不能。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啊!”他计较的不是面子,而是一口气,绝不会对轩辕谂认输!
“你见过阡陌上耕种的百姓吗?见过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吗?你是他们的皇上,一句话可以生死人命。紫胤国百姓的安居乐业,都城的繁荣昌盛,难道比不上你的尊严吗?城上城下,四十万大军,你忍心让他们自相残杀吗?”叶念惜问道。
轩辕宸不语,沉默。
言尽于此,叶念惜松开了他的手,回玉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