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叫声惨烈到极致,一阵阴风穿堂而过,废弃大楼中,其余的九十八具尸体像是和男孩的尖叫声有所感应似的,齐齐晃动了起来,场面诡异而壮观。
那些被虐待而死,满含滔天恨意的厉鬼们仿佛在为男孩的命运而哭泣,可端理身上的杀孽太重,即便再恨,他们也无法靠近,只能在自己的尸体附近徘徊。
端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腾出另一只血迹斑驳的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你们太吵了,给我闭嘴!”
一声呵斥,楼内的阴风顿时消散,那些被倒吊着的尸体也不再晃动,安静了下来,个个保持着他们最初惨死时的模样,只是双眼都不由自主地朝着男孩的方向空洞地张望。
厉鬼安静下来之后,端理很快就恢复了兴致,继续熟稔地分离皮肉,等到两条小腿部分的皮肉都完全分离后,端理面带兴奋地叼着匕首,扯着那男孩左右两条腿上的外皮用力向下撕扯。
男孩已经疼得失去了神智,彻底昏迷了。
端理没有听到如愿以偿的惨叫声,有些生气。
他绕到男孩的身前,在他的前额上虚势画了一道咒文,那男孩立刻圆睁双目,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男孩的头脑被端理的咒文影响,特别地清醒,他睁开眼,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随即朝他袭来,他没能忍得住,直接咬下了自己的下嘴唇,浓重的血腥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
他感觉到,有两块温软的东西分别挡在了他的眼前,距离太近,这让他根本没法看清那时什么东西,但是随着双腿上蔓延而来的剧痛,他立刻就明白了……
那两块温软的东西,是他的皮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呜咽着说出了这句话,他好恨端理,恨得咬牙切齿,直接把自己刚刚咬下的下嘴唇吞嚼下咽,他要诅咒他,诅咒他不得好死!
随后,不管端理怎么折磨他,那男孩都不再惨叫一声。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端理剖开了他的肚子,扯出肠子并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只是虚无地笑着,因为他才不是最惨的那个人,在所有的九十九个人里,比他惨的人还有很多,只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鬼,一个个怨气滔天地站在自己的尸体身边,面带同情地看着他。
到最后,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他也死了。
他和其他所有的厉鬼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悲惨的模样,双眼充血,器官七零八落地散在一旁。
他想要为自己报仇,可是最可恨的是,他根本无法接近端理,不仅仅是他,其他九十八只厉鬼也一样无法接近那个魔鬼,更没办法走出这栋大楼。
端理在割下那个少年的左耳后,满脸堆笑地丢下了手中的匕首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杰作。
整栋废弃大楼,全部吊满了尸体,从他们身上流淌而出的鲜血粘稠地沾上他的鞋底,鲜血与鲜血汇集,形成一汪血池。
“大功告成。”九十九个厉鬼为祭,接下来,他掏出了怀中的四象符,“呵呵……剩下的四个大祭品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四只神兽现在完全归他所有,端理默念咒语之后,它们不敢反抗,也只能乖乖从四象符里钻出来。
鹿宅之中,一直盘腿而坐的乔酒歌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
“我最后的期限也到了。”祖师爷捧着一瓶红酒恋恋不舍地喝了两口。
“什么期限?”乔酒歌追问。
祖师爷放下红酒瓶,一字一句道:“我本以为我能撑到你学会所有的本事,可是……上次受了重伤,伤到了根基,我以为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的,小徒孙啊,这次的伤势非同小可,再不投胎,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祖师爷抱着酒瓶抽泣了两声,“你祖师爷爷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魂飞魄散!乔酒歌万分着急地朝着祖师爷扑了上去,但因为祖师爷是魂魄并没有实体,扑了个空。
她趴在地上,嘤嘤抽泣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
哭着哭着,又忍不住抬起头来问祖师爷,“你会死吗?那四只神兽会死吗?”
祖师爷亲切地隔空摸了摸乔酒歌的脑袋,安慰她,“我本来就已经死了很久了,只是这身体再拖下去,就投不了胎了,至于那四只神兽嘛,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它们是天地孕育出来的,没什么生死可言,对他们来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端理要借用他们的力量让亡者复活,而当亡者覆灭之时,也就是他们重生之时。”
祖师爷越说下去,声音越小,乔酒歌知道祖师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急忙哑着嗓子关切地说了句:“祖师爷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去投胎吧,你放心,你会处理好这些麻烦的。”
祖师爷满脸慈祥地飘到乔酒歌身边,伸出冰凉而虚无的指尖,在乔酒歌的眉心点了点,一道金光恍然穿透了她的脑袋,紧接着,她就听到祖师爷用意念传来的最后一句话,“小徒孙,我把我们驱魔师每一脉法术的精华都留在了你的脑子里,你要勤加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只能靠你自己参透了,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祖师爷说完这些,魂魄直接穿过外墙,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乔酒歌手上戴着的祖师爷的骨灰戒指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她满脸泪水地抬手看了看,伤心地一头扎进了鹿野的怀里,抽泣道:“戒面上的宝石碎了……碎了……嘤嘤嘤……”
鹿野把她紧紧抱